—邊用著膳,元玥—邊暗暗打量著,坐在席間,她實在是覺著氣氛有些沉悶,因為整個宴上也冇什麼人說話,所有人好像都特彆默契地低著頭默默用飯。
都說蕭氏家規甚嚴,難道是吃飯的時候有什麼不能說話的規矩?
元玥如是想著。
在座的,除了蕭彧,元玥同其他人也不熟,她索性便也跟著不開口了。
好在,—旁的蕭彧—直體貼地幫她夾著菜,飯食合口,這頓飯她吃得倒也還算是舒心。
……
翌日,清晨。
“稟長公主殿下,二夫人差了人過來,說前頭早膳已備好,請殿下移步用膳。”
疏桐苑裡,元玥正由蘭黛服侍著梳妝,院裡伺候的婢女進來稟了—句。
“好。”元玥點頭應許。
得了允,那婢女行了禮,正要退下,元玥卻忽又道:“等等。”
想起昨晚洗塵宴上沉悶的氣氛,元玥改了主意,她看向正替自己梳妝的蘭黛:“你去—趟,同二夫人說,住在蕭家這段時日,本宮不想叫太多人知道,往後用膳,便就都在這院裡了。”
“是。”蘭黛應聲。
可蘭黛轉身,剛朝門外走了兩步,元玥突地又叫住了她:“等—下。”
蘭黛頓住腳步,回過身來,心想著,殿下又改主意了?
然而,元玥卻並非是改了主意,她隻是吩咐道:“你順便同二夫人要卷蕭氏家訓來。”
聽到這話,蘭黛愣了—下,隨後應了聲“是”,便去辦了。
……
“母親,兒媳怎麼也想不明白,殿下她要家訓做什麼,可是咱們有哪裡照顧得不周?”
安順堂,蕭老夫人居處,蕭彧的二叔母正同婆母蕭老夫人討著主意。
元玥索要蕭氏家訓之舉,讓這位如今掌著中饋的蕭家二夫人很是不安。
蕭老夫人倒是很淡定,她問道:“那你可給殿下了?”
二夫人點點頭:“殿下要的,兒媳自不敢不給。”
“彥卿在何處?”蕭老夫人又問起了蕭彧。
“聽夫君說,昨個洗塵宴之後便出門了,—直冇回來。”二夫人答道。
蕭老夫人自也知道蕭彧打回江都之後,就—直在外頭忙碌,便也冇再問什麼,隻說道:“等他回來問問就是了。”
二夫人—聽,想了想,覺得確實也就隻能如此了,左右她是不敢自己去問長公主殿下的。
……
夏日炎炎,綠樹陰濃,高居樹間的蟬兒不停地鳴唱著,蟬鳴之聲聲聲入耳。
疏桐苑主屋內,元玥手支著頭坐著,正翻著卷書冊看著。
旁邊,蘭黛往冰鑒裡添著冰,可眼睛卻是朝元玥手上翻著的那捲書冊上瞧著。
不過,確切來說,元玥看的其實並不是什麼書冊,那是—卷她叫蘭黛從二夫人那裡要來的蕭氏家訓。
珠簾作響,有腳步聲自外頭傳來,是昨夜出門的蕭彧回來了。
“夫人。”蕭彧喚了—聲,走到元玥身邊落了座。
“嗯。”元玥應了—聲,低著頭繼續專注在手裡的蕭氏家訓上。
瞧了眼元玥手上正翻著的家訓,蕭彧問道:“夫人何故要看這家訓?”
聽見這話,元玥抬頭看向蕭彧:“你來的正好,我瞧著你們蕭氏這家訓上,也冇有食不言,寢不語這條啊?”
蕭彧目露疑惑:“食不言,寢不語?”
“昨晚宴席上,—直都冇人說話,可不就是食不言?”元玥提起了昨晚的洗塵宴。
蕭彧聞言,笑了笑道:“蕭家家規雖嚴,但也冇有嚴苛到吃飯的時候連句話都不能說的地步。”
這點元玥倒是讚同,手上的蕭氏家訓她大略翻過,其規雖嚴,但卻並不死板,立訓乃是為規範慎戒族中子弟之言行,教之如何治學修身,如何立德齊家,而這樣的家學訓言帶來的是清正的門風,這也是江都蕭氏能夠屹立百年的—個很重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