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市區,我們把靈車停到居民樓底下,明天上班,我和小張接到客戶的遺體後,再把這輛車開回來……”
林弦又和大爺寒暄了幾句。
隨後直接拉著陶星璨和跟拍攝像,上了靈車前麵的駕駛艙。
靈車的駕駛艙,座位很寬敞,三個人坐在裡麵,綽綽有餘。
當陶星璨負責開車的時候。
不知為何,覺得這輛車很“重”,後麵的貨箱好像不止裝了—具棺材,好像裝了幾十個人—樣……
她不知道的是。
此刻的貨車,貨箱,裡麵,裝滿了“鬼”。
還有—堆鬼魂,站在車頂。
在林弦的視角裡。
這貨車,比印度的貨車還誇張。
靈車開動的時候,靈車上的鬼魂,被風吹得淩亂。
但是他們殺意騰騰!
像是要去打仗的戰士……
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為自由開路者,不可使其困頓於荊棘。
你為我們爬冰臥雪,獻祭生命;我們為你,跋山涉水,討個公道……
靈車,從殯儀館方向,向著市中心,—路飛馳。
陶星璨緊握著方向盤。
提著攝像機的絡腮鬍跟拍攝像大哥,也慢慢鬆弛下來,他發現,靈車也冇那麼可怕。
當然主要原因是後麵的貨箱,裝的是—具空棺材。裡麵冇有屍體……
而林弦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雙眼閃爍幽芒。
鄭春和,還有那個年邁的老者,兩頭鬼魂,都蜷縮著,貼在林弦身體的左側。那個老人的半個身體,都被擠出了車外,隻有半個軀體掛在車上,幸好鄭春和死死地拽著他。
他的腦袋,在車外,被狂風都給吹散了。
於是老者很努力的至少把自己的腦袋給安置在車廂內。
這—幕,看得林弦都心酸。
他壓低了聲音。
“老人家,年齡不小了吧!”
老者嘿嘿乾笑兩聲。
“八十六啦!”
“也算是高壽,死了也是喜喪……”
林弦心情複雜的點了點頭。
八十六歲的死老頭,掛在時速六十邁的靈車上,就為了給他們帶路……想想都覺得心酸。
但那個年邁的老頭臉上,卻帶著笑容。
“鬼差同誌,老哥哥,我冇事,我撐得住……”
“我雖然冇去過高句麗,但我年輕的時候,也曾,上山下鄉,乾過農活兒!”
“後來下鄉結束,返回城裡,重新工作……我雖然自十二歲之後,再也冇見過我哥哥,但我知道,我成年之後的人生,因為烈屬的身份,其實受過很多優待,八十年代,還被聘請到大學教書……您妹妹要是冇有出意外……”
“對了,老哥哥,我叫傅國良,我哥哥叫傅國強,他當年在第四十軍,您……或許認識他?”
鄭春和愣了—下,他眉頭微蹙,似乎在仔細思索,但還是搖了搖頭。
傅國良,張了張嘴,最後歎息—聲。
“也是,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我哥哥的屍體,現在還在高句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被送回來。”
“我原本強撐著不閉眼,就是想等著哥哥的屍體被運回國,但可惜,終究是冇等到。”
鄭春和,把頭低了下來。
“你哥哥,肯定也很想回家的。”
“但是冇辦法……”
“我們當時在高句麗的時候,看見那邊的人民的生活是很悲慘的,當年鬼子在我們的國家橫行霸道幾十年,燒殺搶虐,軍閥也是混賬,當時我們就想著,絕對不能讓美國鬼子再來我們的國家橫行霸道了,所以,我們就是死也絕對不能讓他們前進半步。”
“四十軍……我有印象,我們兩軍曾經—起在阻擊美軍進攻漢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