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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自鑒清白,你抬棺材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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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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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驤,區區一個縣令,怎會弄的如此大費周章?”

看著街頭人頭攢動,饒是朱元璋見慣了大場麵,也不由眉頭緊皺。

江寧縣位於應天府治下,鬨出這等亂子,打的是他的臉!

毛鑲渾身一顫,神色頗有幾分畏懼。

胡惟庸案剛斬了數萬株連官吏,餘威尚在。

如今入朝為官,哪個不是夾著尾巴做人?

“聖……聖上,真不是小的辦事不力……”

“這縣令雖是芝麻小官,可他手裡,拿的是《大誥》啊!”

毛鑲指了指麵前決然背影,麵露苦澀。

進是冒天下之大不韙,退又要背上瀆職罪名。

他這儀鸞司統領,造的是什麼孽!

“這蘇宇,在本地甚得民心,貿然抓捕,隻怕.……”

朱元璋冷哼一聲,徑直朝前走去,顯然不想聽他辯解。

“哼,要是大明各個官吏都如你一般推脫,咱這大明朝,早就垮了!”

大明開國十餘年,他對這些所謂的士大夫,可冇有絲毫好感!

“儀鸞司向來威風八麵,這統領,今日怎麼吃了癟?”

“哼,一群欺軟怕硬的狗官罷了,八成是遇到了頂頭上司!”

“這中年男子樣貌醜陋,衣著樸素,莫非是什麼了不得的大官不成?”

“如今亂世初定,開國六國公各個都出身草莽,人不可貌相!”

一眾民眾雖聽不清兩人對話,隻看毛鑲恭敬態度,便已議論聲四起。

平日裡,儀鸞司仗著皇室直屬,不論市井朝堂,向來囂張跋扈。

今日接連吃癟,屬實讓人大開眼界!……

“站住!”

一聲大喝,讓蘇宇腳步一頓。

“怎麼,你要攔我?”

蘇宇緩緩回身,神色嚴峻。

手中牽繩一扯,灰毛驢揚天長嘶!

“你……牽一副棺木作甚?”

饒是朱元璋久居高位,心中也難免有些驚疑不定。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人怎麼一身死氣?

“當今聖上昏庸無道,朝堂哀鴻遍野。”

“如今,我要親赴應天,擊鼓鳴冤!”

蘇宇麵露決絕,一副漠然神色。

“這幅棺木,就是要葬這搖搖欲墜的腐朽王朝!”

朱元璋一怔,臉色陡然冷厲。

蘇宇三言兩語,險些將他氣的七竅生煙!

他為懲治貪官立下的嚴苛大明律法,承擔了無數來自士族的謾罵。

士大夫可以罵他冷血無情,罵他一意孤行,卻唯獨不能罵他昏庸無道!

退一萬步,罵他老朱可以。

罵大明朝,不行!

“一派胡言!”

“咱大明朝,北驅蠻夷,南平亂世,內部吏治嚴明,怎就搖搖欲墜?”

朱元璋眉頭緊皺,冷聲道。

“反倒你一介縣令,以權謀私,公然徇私枉法,又怎敢妄議朝政?”

奉天殿上官吏的涓涓血流,承載的,就是他老朱給天下萬民的希望!

當著萬千民眾的麵,自己一手建立的王朝,豈能容他人詆譭?

“小子,你能說咱家縣令以權謀私,隻怕並非江寧縣本地人吧?”

不等蘇宇答話,一鬚髮皆白的六旬老者上下打量朱元璋一眼,向前一步,手持柺杖顫顫巍巍道。

“老人家,我不是本地人又如何?”

朱元璋微微愣神,沉聲道。

“這江寧縣令,俸祿不過爾爾,卻賄賂前宰輔紋銀百萬。”

“掏的,不儘數是咱大明朝的民脂民膏?”

“鐵證如山,咱還能冤枉他不成?”

老者直了直腰板,一時氣急,連咳數聲。

“咳……咳咳,老朽看你說話有條有理,有對這些儀鸞司如臂指使,本以為你是個明白人。”

“糊塗啊!”

說著,手中柺杖連杵大地,一副痛心疾首模樣。

周遭人群也一陣騷動,皆是對他指指點點。

高居廟堂、空中樓閣的詞彙稀疏入耳,更是讓他麵色鐵青。

朱元璋視線掃過眾人,與他預料的革除貪官,大快人心不同。

不少人都麵露憤懣,一副敢怒不敢言模樣。

“老朽今年六十有六,早就活夠了。”

“哪怕你真乃朝廷命官,位高權重,今日,我也要為蘇縣令伸冤!”

言語落地,身後人聲鼎沸,大有一呼百應之勢!

朱元璋麵色一沉,冷眼旁觀。

這蘇宇貪汙百萬,莫非還另有隱情不成?

“咱們江寧縣令,帶全縣老小勤勞致富,百萬紋銀,也不過是開設官坊的幾月收益。”

“他兩袖清風,常與百姓同吃同睡,我們看在眼裡,記在心中。”

“大人不經調查,便要將蘇大人帶走,他擊鼓鳴冤,有何不可?”

老者在當地名望頗高,元末也是個落地秀才。

一番話說的言辭懇切,條理分明。

“哼,是非功過,自有儀鸞司來查明。”

“公然忤逆聖旨,抬棺死諫,不是霍亂超綱?”

朱元璋出身乞丐,本就冇什麼文化,被老者堵的啞口無言,卻又不想拂了麵子,兀自嘴硬道。

倒是蘇宇這般收買人心手段,讓他更是殺心驟起!

欺上瞞下,吾必斬之!

“儀鸞司?”

“這些人為迎逢聖意,屈打成招,無人不知!”

“我指望儀鸞司來還我公道,跟等死何異?”

蘇宇嗤笑一聲,看著麵前馬臉中年男子,彷彿在看一個傻子。

“我看你地位不低,怎麼會說出這‘何不食肉糜’這等蠢話?”

“放肆!”

朱元璋勃然大怒,一聲清鳴,長劍入手,直指蘇宇。

他雖說文化不高,也知“何不食肉糜”的嘲諷意味。

他立誌做那開國明君,何時被人如此侮辱過?

“你若擊鼓鳴冤,咱也不跟你計較。”

“你抬這棺木,咒我大明國運,意欲何為!”

被人幾次三番駁斥,他老朱也有些繃不住了。

本是查明狗官,還江寧父老一個公道。

怎麼三言兩語下來,他反倒成了人們眼中的狗官?

“大明律法中,有哪一條,不允許官員抬棺覲見?”

“我治下江寧縣城歌舞昇平,國泰民安,又觸犯了哪一條律法?”

“就因為我能拿出百萬紋銀,便斷定我是一個貪官。”

“不理政務,連賦稅都收不齊的廢人,莫非纔是好官不成?”

寒芒直指咽喉,蘇宇紋絲不動,一字一句,猶如一枚枚鋼釘,狠狠鑿入眾人耳中。

“你……我.……”

朱元璋被懟的滿臉漲紅,想反駁,又找不到一絲漏洞。

“敢跟咱這麼說話,毛鑲,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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