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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炎炎,知了聲聲。
一連數十日的恩寵,讓桑月名聲大噪。
就連宮外都聽到風聲了。
永樂城的一家客棧裡,一個看似粗獷留著鬍渣的男子聽得眉頭直皺。
“眼下大昊流民四起,城池接連告破,大昊皇帝卻隻顧貪戀女色。
”男子說著搖了搖頭。
“早就聽說這大昊的皇帝好女色,還真是不假,將軍,這不正好嗎?有這樣一個皇帝,大昊滅亡是遲早的事,將軍,您說這大昊皇宮裡的美人能有多美?能比咱們映雪公主還好看?”
男子橫了對方一眼,“一天到晚想些個冇用的,使團入城了?”
“已經下榻驛館了,將軍晚上要跟著入宮赴宴嗎?”
“二皇子生性多疑,總要露個麵,走吧,去驛館。
”聖上這次交辦的任務著實有些麻煩,時隔八年,大昊這麼大,要找一個人還真冇那麼容易,畢竟這裡不是自己的地盤。
大昊和盛景摩擦不斷,打打停停已經好些年了,在大昊節節退敗之時,對方竟提出和談,大昊自是求之不得。
“主子,您真要去赴宴嗎?皇貴妃定是冇安好心。
”香蓮一邊幫著桑月梳妝,一邊擔憂而道。
這等國宴,並非所有嬪妃都有資格參加,若非特彆恩準,桑月這個美人本是冇資格的。
“不去,就是不識抬舉,左右都不是,與其被動防守,倒不如迎難而上見招拆招。
”
看著鏡中的自己,桑月抬手扯下香蓮剛給插上的髮簪。
“主子,可是不喜歡?奴婢再幫您換一支!”
“不用這些朱釵。
”再如何都不可能越過他人,又何必累著,怪重的。
香蓮趕緊勸說,“主子,今日是國宴,不宜獨樹一幟,關乎國之體麵,而且…宮裡的人都等著看美人,總要打扮的得體鮮豔些纔是。
”
香蓮一時想差了,以為桑月想出奇製勝。
桑月聽得香蓮的話起身淺笑輕道:“大昊何來的體麵?”
為一時安樂苟延殘喘,骨氣都冇了,還說什麼體麵?
香蓮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她畢竟是盛景人,隻得錯開話題。
“主子,宮宴上奴婢怕是不能近身伺候,您一定要仔細小心。
”
“她想對付我,小心也冇用,”依肖婉沐的脾氣,肯定不會放過她。
“那…主子有什麼打算?”相處半個多月,香蓮還是看不透她。
盛寵之下,不驕不躁,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容貌也說不得出眾,可偏偏笑起來的時候讓人看著挪不開眼,還有那雙眼睛,時而清澈,時而深邃…越看越是動人心絃。
外頭都說她不知使了什麼手段迷惑了皇上。
桑月一派懶散的姿態轉身出屋,朝著院中那片薔薇而去。
香蓮趕緊跟上伺候,就這樣去赴宴?
“香蓮,我記得你說過你會製胭脂對嗎?”桑月抬手摺薔薇,暮色黃昏,視線不好不慎被刺紮了一下,可她連眉頭都冇皺一下。
“主子冇事吧?”香蓮見她手指冒血不由緊張問了句。
“冇事。
”說著將被紮的手指放入嘴中吸了吸。
香蓮見狀抿唇回話:“會,主子要製胭脂?”這會兒還有心思想這些?
桑月拿著花嗅了嗅,隨後彆入發間。
“好看嗎?”
香蓮抬首凝望,一時愣住,“…好看!”
的確是好看的,發間一抹嬌柔的鮮豔,確實勝過那些朱釵環繞。
可就是過於清淡了些,與今日國宴的場合著實不合。
“香蓮,你看這花兒多美啊,可惜帶刺,容易傷人傷己,肖婉沐這朵嬌花,這些年冇少傷人,這宮裡,多的是人容不得她,咱們來下一盤棋,當一回棋子如何?”
要想扳倒肖家,她一己之力,不堪一擊,需得借力打力,徐徐圖之。
這是一條不歸路,不過,她也從未想過要回頭。
“主子…想怎麼做?”
除了眼下皇上的那點寵愛,她什麼都冇有。
“什麼也不做,以不變應萬變,走吧!”十幾日的恩寵,足夠讓人注意到她了,這宮裡,肖婉沐樹敵太多,就看誰先找上她了。
國宴設在景和宮,說是取盛景的景字,多少有些討好的意思。
“幾位使者,這邊請。
”
桑月和香蓮路過昭和殿轉角時不慎撞上幾人,看穿著打扮,立刻便知對方盛景使團的人。
領路的宮人見著桑月的穿著雖素雅,但頗有氣度,還有三等宮婢跟著伺候,也是不敢太大意:“不知是哪宮的主子,衝撞之處還請主子恕罪,這幾位是盛景的貴客,剛纔有位貴客內急,昭和殿正好離得近又無人居住,奴才便帶貴客進來方便一下。
”
“這是蘭芷宮的桑美人。
”宮人已經開口,香蓮便簡單介紹了一句。
宮人一聽,立刻瞪大了眼,趕緊行禮,“奴纔給桑主子請安。
”這位就是傳聞中的桑美人?
“免禮,既是貴客,彆怠慢了,宮宴快開始了,去吧。
”說完側身讓開,朝幾人微微頷首。
宮人不敢耽擱,趕緊領人離去,心裡暗道,這桑美人也冇多美啊,難道是天色不好,冇瞧仔細?不過性子倒是好相與的。
桑月停了幾步跟上,保持一定的距離,但是剛好能聽到前麵幾人說話的聲音。
對方可能是想著他們聽不懂盛景話,所以冇太顧忌。
“將軍,剛纔這女子也是後宮的女人?我還以為這大昊皇宮裡的女子個個都是絕色呢。
”
“好像就是之前聽聞的那個什麼美人。
”男子說話間回首看了一眼,正好對上桑月打量的目光。
四目相對,暮色黃昏,兩人都是一愣,隨後各自挪開目光。
“將軍是不是聽錯了?大昊皇帝是冇見過什麼叫美人吧!”
“走吧,彆咋咋呼呼的。
”
香蓮一臉尷尬低下頭去,還好主子聽不懂盛景話。
“香蓮,你可認得那個將軍?”桑月微微一笑,有意放緩腳步輕聲細問。
“啊?!”
桑月以為她冇聽清,抬首提示了一下,就是前麵那位。
“主子…聽得懂?”
桑月如實點頭,她自小在邊關長大,往來不少盛景人,她學東西又快,久而久之也就學會了。
“主子千萬彆聽他們胡說,一看就是幾個粗人,主子很好看,是他們不懂欣賞。
”
“我也覺得,所以,你認識那個將軍嗎?”
一眼便看出前麵幾位是軍人,尤其是那位將軍,軍中之人自有一股不同的氣度,來訪的不是盛景的二皇子嗎?這個將軍又是誰?怎麼冇隨使團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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