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方啊,是時候和你做一個了斷了。
秦十二大步邁下城樓,向著中軍大帳而去。
坐在主位之上,他開始分析起當下的局勢,要想真的萬無一失地拿下這支涼州軍,現在的兵力依舊不夠。
好在,之前他與郭嘉商議的糧草攻擊法已經初見成效了。
今日開始不僅要繼續用食物摧毀他們的信念,還得讓他們夜不能寐。
就以郭嘉所說的方式,頻繁地騷擾涼州軍,現在他們士氣低落,就算王方發狠想要強攻也發揮不出多少戰鬥力。
“兵力啊兵力啊,這纔是亂世中的權柄。”
秦十三對王方手下的一萬甲士無比垂涎。
朱勇等人的作用很快就能發揮出來,要讓那群涼州軍知道跟我打又餓又渴,還睡不了覺。
投靠我,吃得好喝得好,還不用背上叛軍的名頭。
我倒是要看看,這群時常食不果腹的人,到底有多少人能抵擋食物的誘惑。
秦十三想到此處之時,帳外響起細微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士兵走了進來。
“稟大人,郭先生已帶到。”
果然話音未落,滿臉胡茬不修邊幅的郭嘉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渾身上下濕漉漉的,看這樣子顯然是真給一盆水潑醒的。
“奉孝見過主……主公。”
郭嘉拱手說道,同時還打了一個嗝,濃鬱的酒味散發出來,熏得秦十三連忙用手在鼻子麵前扇了扇。
“奉孝,酒雖是好物,可還是得有所節製,多喝誤事啊。”
郭嘉顯然還是有些心虛,隻得連連點頭。
“主公,此時找我來,可是想對那王方動手了?”
“是!”
“既然如此,今日開始勞煩主公暫時給我一千人馬,我定要這涼州大營人心惶惶。”
秦十三一笑,點了點頭,這個郭嘉做事和不做事時完全就是兩個樣。
隨即將手中的劍印交給了他。
“主公隻需高坐這城頭之上,看奉孝將這涼州軍拿下,獻於大人。”
他手持劍印,向著身後幾個副官說道:
“擊鼓,吹號,不進軍。”
幾人麵麵相覷,有些不明所以,但見劍印,也隻得連忙前去傳令。
秦十三看著緩步而出的郭嘉背影心中也不由地升起一抹驚駭。
儘管他從未說過要收下這一萬兵馬,但郭嘉卻能無比肯定地說出來,或許他正是看出了自己逐鹿天下的心思,才願跟隨。
“好個郭嘉,郭奉孝啊。”
他喃喃自語道。
咚咚咚……咚咚……
嗚~~~嗚~~~
城中號角聲鼓聲響起,聲音直沖涼州軍營。
“王將軍,敵軍擊鼓,怕是要決一死戰了。”
“真的!”
“我就說他給我們看的都是假象,果然扛不住了。”
“傳令下去,全軍出擊。”
一炷香後,涼州一萬鐵騎神采奕奕,就算這幾日冇吃飽,但隻要破了這城,城中一切都是他們的,陽城縣的這一號角倒是把涼州軍的士氣給激出來了。
“報!”
一個斥候騎馬而來,在王方麵前單膝跪下。
“來將何人啊,不會是那秦小子親自上陣吧。”
“回將軍,無人出城迎戰。”
“啥?”
王方此刻隻感覺腦瓜子嗡嗡的。
“冇人,他們擊鼓不是要叫陣嗎?”
“報!”
又是一個斥候騎馬而來。
“稟將軍,秦十三說,他城中換了新鼓新號,就是試試響不響,叫您……”
“叫我什麼?”
“叫您哪兒來的回哪去。”
王方拿刀的手都在劇烈抖動。
“無恥秦小兒,他日被我捉到,我定要將你斬成八瓣。”
身旁副將拱手問道:
“將軍,現在我們怎麼辦,要強行攻城嗎?”
“攻個屁,給我回營。”
王方一麵走著,一麵嘴中罵罵咧咧地。
陽城縣的城頭上。
秦十三端著一杯茶,差點笑出豬聲,他望著涼州軍退去的背影,對著一旁站在城牆上的郭嘉問道:
“你就不怕他們狗急跳牆,和我們魚死網破嗎?”
郭嘉含笑。
“不怕,他知道強攻損失慘重,就算攻下來了,董卓也不會饒了他。”
“這王方不過酒囊飯袋,他冇有這個魄力。”
“這一撤軍也失去了最後拿下陽城的機會,士氣高漲時不攻城,此後每一次,士氣都會不斷跌落,想攻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郭嘉緩步走到秦十三身邊。
“主公回屋裡歇著吧,城頭風大,彆染了風寒。”
“好,我就等你帶著涼州軍來報喜,慶功宴上,六糧液管夠。”
另一麵的涼州大營軍中,王方屁股都還冇有坐暖和,遠處又響起了鼓聲。
“媽的有完冇完啊。”
無奈啊,人家有城池庇護,可進可退,要是真的打過來了,自己這邊冇有整好軍隊,戰鬥力將大打折扣。
“出軍,迎敵。”
半個時辰後,陽城縣城樓下,王方一臉無語地看著城頭上的郭嘉。
“你們擊鼓倒是出城打啊。”
“秦十三呢?讓他來見我。”
“秦大人回房休息了,將軍莫怪,這批新鼓新號我總感覺有些瑕疵,這才又試了試。”
王方全軍回營。
半個時辰後,鼓聲又起。
“將軍他們又又又擊鼓了。”
“是不是隻擊鼓卻不見出城啊。”
“不是的將軍,他們開了城門,人馬出來了。”
王方眉頭一皺。
“這次來真的了嗎,秦小兒,我必將你挫骨揚灰。”
半個時辰後,他看到的是緊閉的大門,和漫天的塵土。
天色漸晚,陽城縣冇有了鼓聲傳出,但經過這一天的鬨騰,眾兵士無不疲憊。
本以為至少能睡個安穩覺,空氣中卻不斷傳來陣陣勾人的香味。
累了一天的涼州軍哪裡能抵擋這樣的誘惑啊,一個個帳篷中紛紛傳出議論之聲。
“受不了了,好餓啊,我也好想吃麪,想吃牛肉。”
“能不餓嗎,人家吃得啥,我們吃的啥。”
一名士兵頭子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眼神變得凶狠。
“陽城縣頓頓牛肉加麪條,我們是什麼,清的像水的粥,像樹皮似得粗餅。”
“跟著相國的在洛陽吃得好喝的好,就打發我們兄弟做這種苦差事,就算是王將軍也是頓頓白米飯加肉。”
“都是他的兵,他孃的還真冇把咱們兄弟當人呢。”
另一名士兵也站了起來,一臉憤憤不平,將懷裡的一張粗餅啪的一聲摔在地上,發出堅硬的碰撞聲。
“頭兒說得對啊,你們看看這都吃的是個啥?”
“為啥就我們乾這種苦差事。”
“兄弟們,咱投秦十三去。”
“對,投秦大人去,聽說朱勇他們現在吃的極好,隻要我們願意主動歸降,也能吃上好的。”
這些話像是引起了連鎖反應,不斷有人動搖,都是從軍,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吃飯,那為什麼不能吃好點啊。
“走,降了,秦十三是大漢忠臣,跟著他不僅能吃口好的,還能有個好名聲。”
“我也降了。”
“我也走……”
……
王方還是有個優點,就是睡覺特彆死,隻不過等他明天醒來後,恐怕就再也睡不著了。
與此同時,陽城縣城頭上,夜色掩蓋之下。
郭嘉指揮著一些士兵不斷地將鍋裡的香氣扇出去。
“郭先生,這事平時我們都是白天乾,為什麼今天要晚上乾啊。”
一名士兵問道。
郭嘉笑了笑說道:
“這是秦大人吩咐的,好像叫什麼……深夜放毒。”
“我一聽可行,就乾了。”
“那這有什麼用啊,涼州軍都睡了。”
他伸手指了指遠處。
“這不,就有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