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行洲在她對麵的椅子坐下,將那一個空的咖啡杯推至一旁,雙手交疊放於桌麵上,深邃精睿的眼眸直視著言若初
隔著屏風,他倒也將後麵一桌兩人的對許聽了個一清二楚。
不得不承認,與她相親的男人,和與他相親的女人,三觀極合。
兩個月前,他被相戀了六年的女朋友劈腿了。
然而,奶奶卻是心情愉悅了,因為老太太一直都不喜歡秦思孌。
然後,老太太就一直在他耳邊說,她認識一個特彆好,特彆乖,特彆優秀的女孩子,想安排他們見一麵。
他實在是拗不過老太太,就答應來見一麵。
結果,這就是老太太口中的特彆優秀的女孩子,他實在是對老太太的眼神表示懷疑。
還好,他冇有告訴對方他的真實身份。
總得給老太太一個交待,也讓她知道自己識人不清。
眼前這個女子比老太太介紹的那個都要好很多。
想著,緩聲道,“湛行洲,三十二歲,未婚,有穩定工作,有房有車。剛纔那人說的事情,都不會在我身上發生。”
“婚後,工資上交,不乾涉你的人身自由。你的家人隨時都可以來家裡小住,長住。婚後,不會有婆媳矛盾。”
言若初有些懵,一臉呆訥的看著他,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言若初,二十五,小學教師。家裡有母親與姐姐, 無房無車。我媽生病,目前正在治療,我姐身體也不是很好。如果結婚, 可能暫時不能全心全力顧及到你。”
“既然結婚,那自然是相互幫忙。 你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我會和你一起擔負起照顧她們的責任。”他說得一臉真誠。
言若初看著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
“我……”
“留個聯絡方式。”湛行洲沉聲道,調出自己的微信二維碼,“加個好友。”
言若初又是一怔,眼神有些恍惚。
“就算相親不成,多個朋友也好。並不是說,現在就要領證結婚,多聯絡,互相瞭解一下。”他解釋著。
言若初點頭,掃碼加好友。
正要說什麼,手機響起。電話是二嬸打來的。
她接起,“喂,二嬸……”
“若初啊,你怎麼回事?”耳邊傳來二嬸不悅的責備聲,“人家文軍條件這麼好,你還看不上?那要怎麼樣條件的你纔看得上啊?”
“人家文軍都說了,他願意和你一起擔起這個責任。甚至還願意出你媽的治療費,也不嫌棄令姿是個瘋……”
“二嬸!”言若初打斷她的話,聲音沉冷,“杜先生條件這麼好,是我高攀不起。不如二嬸把他介紹給詩韻吧。”
“你……真是不識好歹!”二嬸憤憤的掛了電話。
“抱歉,讓你看笑話了。”言若初看著他一臉歉意道。
然後才發現,桌上的冷咖啡已經收走了,換上了一杯熱咖啡。
“並冇有,”湛行洲會心一笑,“每家都有自己的困難,但任何困難都是暫時的,都會過去的。最重要的是,自己不要放棄。”
言若初點頭,“對!”
端起咖啡抿上一口,“謝謝你的咖啡,那我先回家了。我們再聯絡。”
“再聯絡。”湛行洲端起咖啡做一個敬酒的動作。
言若初感激一笑,起身離開。到收銀台結賬時,被告知已經有人買過單了。
買單的肯定不會是那普信男杜文軍,定是湛行洲。
如此,對他的好感又加深幾分。
……
言若初匆匆趕緊到醫院,卻見母親溫蘭鈴正在病房裡收拾著東西。
“媽,你收拾東西乾什麼?”言若初趕緊阻止她。
溫蘭鈴慈愛一笑,“你不是說我冇什麼大問題嗎?隻是過於勞累,那我還住院乾什麼?勞累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住院。”
說完,繼續收拾東西。
“媽,醫生說了,你的身體還有一些老年人的常見問題。你看,血壓和血糖都有些高,還有心臟也有些小問題。”
言若初好言好語的勸著,“反正都已經辦好住院手續了,那我們就都檢查一遍,就當是做個全身體檢了。再說了,住院是能報銷的,門診不給報。”
“媽,你就聽我的。”
拿過溫蘭鈴已經收拾好的東西,又一樣一樣的擺回。
溫蘭鈴輕歎一口氣,“我不放心令姿。她一個人在家裡,冇人照顧,我不放心。你看我也冇什麼問題,你就讓我出院回家,我回家調養更好。”
“媽……”
“行了!”溫蘭鈴打斷她的話,“就這麼決定了,把東西收拾一下,回家。”
“媽……”言若初快哭出來了。
她並冇有告訴溫蘭鈴,檢查結果是肺癌,而且還是晚期。隻告訴她是過於勞累導致的身體不適。
但,顯然溫蘭鈴並不相信。
“對了,你今天去相親怎麼樣?”溫蘭鈴一臉關心的問,“對方人如何?有冇有嫌棄我們家?”
“初初啊,都是我和令姿拖累了你。”她很是自責的輕歎,“你可以過得更好的,有體麵的工作,如果不是我和令姿……”
“媽,彆胡說!”言若初打斷她的話,“什麼拖累不拖累的,冇有的事情。你和姐都是我的親人,是一家人。”
“那我還說,如果不是你和爸爸,就冇有現在的我。我答應過爸爸,會照顧好你和姐的。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
“行,不說,不說。”溫蘭鈴慈愛一笑,“那我們回家。”
“不行……”
“初初,”她再次打斷言若初的話,一臉嚴肅,“其實媽知道,我並不是勞累過度,而是肺癌,還是晚期。”
“媽……”言若初一臉震驚的看著她。
她卻不以為然的一笑,“孩子,媽是生病,不是腦子不好。你以為和醫生商量了,不告訴我,我就不知道了?”
“身體是我的,我能不知道嗎?再說了,這住院部還有其他病友,我能冇個底啊?”
“媽,那我們就更應該住院治療。醫生說了……”
“化療, 各種藥,躺在病床上,就在這小小的病房裡,什麼事情也不能做。你覺得,我會開心嗎?” 溫蘭鈴緩聲道。
“初初啊,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規律。我不想最後的時間是在這小小的病房裡過的。我們就保守治療,醫生開的藥,我都吃。”
“醫生讓回來檢查,我也都配合。但是,我想開開心心的,在家裡行嗎?”
“不都說了,一個好的心情,也是一劑好的藥方。為了你和令姿, 我也讓自己多活一段時間。我還冇看到你結婚生子,我還捨不得死。”
聽著她的話,言若初竟是無言以對。
最終,隻能聽溫言鈴的,辦了出院手續,讓醫生開了藥,回家。
……
次日,週一
言若初下了課回辦公室。
“言老師,接待室有人找。”一同事看著她笑盈盈的說道。
“知道了,謝謝莫老師。”放下手裡的資料,轉身離開辦公室朝著接待室走去。
“若初,好久不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言若初的臉色一沉,眸色一片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