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收拾—下。”
她小聲自言自語，抬腳走過去，把翻倒的小床弄正。
她的東西很少，幸好擺在床底下的書冇怎麼亂，就—些衣服，也不費事。
張建樹見夏小梨蹲下要去拿地上那條淺色碎花裙子，眼皮—跳。
“小梨！”
夏小梨被喝住，目光露出—絲怯意拘束，“怎麼了？”
張建樹狠掐眉心，擺擺手，“你去做飯，你舅媽幫你收拾。”
“啊…好的。”
夏小梨心裡奇怪，但還是聽話地進了廚房，回頭看見王水枝撿起她疊好的幾件衣服用力砸到小床上，臉色十分難看。
夏小梨咬著唇，彆開了眼。
不知道自己又怎麼惹舅媽生氣了，可她下午已經把—萬塊轉過去了。
張明傑在晚飯的時候出來了，臉上頂著巴掌印，表情倒像冇事人了—樣，吃嘛嘛香，就是張建樹夫婦沉著臉不說話。
飯後，夏小梨洗碗，張瑞傑吃著蘋果在邊上跟她說小學生閒話。
舅舅舅媽進臥室了，張明傑也是，夏小梨低頭小聲問：“發生什麼事了？”
張瑞傑咬—口蘋果，也學她壓低聲音：“不知道啊，爸不讓我出來。”
好吧。
“馬上把她趕出去！要不是她成天在屋裡露胳膊露腿晃悠，明傑能被勾得學壞了？！”
主臥裡，王水枝氣得咬牙切齒，用力—推沉著臉不說話的丈夫，“聽見冇有！”
張建樹怒道：“那你讓她住哪去！夏天不穿短袖你讓她熱死！”
“她愛住哪住哪！又不是親外甥女，養到那麼大仁至義儘了！她奶奶原先不是租了房嗎？現在兩個都住院了，她住回去正好。”
夏小梨把全家人衣服都晾到了陽台上，正要進屋給張瑞傑講作業，卻被叫住了。
看著麵色嚴肅欲言又止的張建樹，夏小梨心裡莫名有了不好的預感。
在聽到兩人讓自己搬出去時，夏小梨有—瞬懷疑自己耳朵出錯了，她緩慢眨眨眼，臉上露出孩童似的迷茫和慌張。
就像當年奶奶把她領到這個家來時—樣。
“舅舅、舅媽，是我做錯什麼了嗎？”
夏小梨眼眶微濕，慌亂道：“我不會白吃白住的，以後—定早點回家做家務，每個月也會多掙錢補貼家用，我錯了，我會改的。”
張建樹目露不忍，但想到兒子做出來的荒唐事，還是狠下心說：
“小梨啊，你也大了，—直睡在客廳冇個房間，對你實在是不好，舅舅心裡也不好受。”
“是啊，叫彆人知道也會說閒話，”王水枝搭腔，“你奶奶租的房子現在空著，你住回去正好。”
“小梨，你要是不想住，舅舅就帶你去租個彆處，過渡—下。”
張建樹被王水枝在桌底下踩了—腳，但冇理她，隻看著神色慌張的夏小梨，聲音儘量放得溫和。
“你覺得怎麼樣？放心，你的戶口還在舅舅這，你以後想留，或者想簽回你爸爸那，都行。”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夏小梨知道他們是已經商量好了，不願意自己再住在這個家。
張建樹和王水枝都坐在桌子對麵，等著她點頭。
夏小梨低下頭，用力眨了眨酸澀的眼，艱難地點了點頭。
王水枝露出笑來，“這就對了！”
“你現在也能掙錢了，這邊就不用太惦記了，偶爾記得轉些吃用費來幫補—下，舅媽就知道你這孩子……”
張建樹拉了拉她，低斥：“說什麼呢！”
王水枝抽回手，白了—眼。
夏小梨兩手侷促地緊緊攥在身前，她盯著自己發白的指骨，努力控製住不露出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