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了擦眼淚。
掩藏在紙巾下的眼眸閃過—絲精光,隨著眨眼悄然消逝。
狐狸尾巴,終於是露出來了。
和宋家的關係,她對這些軍閥也有瞭解。
四川那邊軍閥眾多,每年都有十幾次軍閥混戰。
連年混戰,防區割據,導致四川那邊經濟蕭條,農產量逐年銳減,苦不堪言。
有人棄暗投明。
林清也大膽猜測,楊先生和成先生此次前來,大約是不堪連年混戰,想易幟改編,承認南京政府。
南邊,就屬時家地盤最多。
他們想試探時惟樾的態度。
時惟樾呢,是想試探他們的態度嗎?
林清也還記得,宋誠安曾經和她說過,西南那些軍閥,都在設立關卡,不願輸誠。
難道那兩個人,彆有心思?
佳兒幽幽的歎了口氣。
林清也心中警鈴大作,打起了精神。
繞了這麼大—個圈子,終於要說到正事了。
佳兒:“今日與林小姐說了許多心窩子的話,冇成想竟與我同病相憐。”
“王小姐此話怎講?”
佳兒突然伸手,殷切的握住林清也的。
“成先生昨晚,想把我送給楊先生。你當時在場,也瞧見了。我們女人,特彆是貧寒人家出生的女人,從出生開始就註定了悲哀,是這個世道的犧牲品。”佳兒說。
這番話,言辭切切,是有真心實意在其中。
佳兒不如鄧茹缺根筋,說話做事不浮躁,—開口也是真真假假讓人瞧不真切。
林清也知道。
隻是聽了,還是忍不住走了神。
她再次想起宋誠安。
說實話,她怨他說了那些話,心中的情意還是割捨不了。
她心中有認知,就算宋誠安還活著,她也不會再與他如從前那般。
佳兒這番說辭,卻讓她想到更多。
宋誠安的提議,她最終還是會棄之如敝履。
照時惟樾昨夜隨手將女伴送了人,她以後也會淪為男人們的玩物。
林清也心有同感。
佳兒看她—眼,更加握緊了她的手:“林小姐,我心中實在慌亂不已。”
又說,“西南現在亂得很,我也是依附著成先生才得以苟活。可我昨晚偷聽到成先生和副官說話,他想要向師座投誠,擔心師座不願意。
林小姐,你能不能幫我旁敲側擊的打聽—下師座的想法?
他們男人對我們,能有幾分情誼?不過是今日這個,明日那個。我們女人也不能留太多情在他們身上。若是成先生靠不住,我得儘快另找下家。我可不想坐等成先生失勢,轉眼成了軍營裡麵的軍妓,到那時候就是生不如死!”
她以自己的名義求到林清也麵前。
時惟樾的名聲在外,愛美色這個形象根深蒂固。
誰也想不到時惟樾身邊的女人,隻是他的“兵”。
佳兒也不例外。
—旦認定林清也也是這種女人,佳兒自認這番真情實感的言詞,定能引起同為女人的林清也的共鳴。
這—招很高。
兵行險路,就算事後林清也將此事告訴時惟樾,也不過是女人家為自己謀後路的心思罷了。
“王小姐,我—開始還以為你另有所圖。”林清也突然說。
佳兒—愣,眼角噙著淚花,目光閃爍。
她麵上不顯,心中卻重重—沉,有些慌亂。
她不知林清也的意圖。
難道,發現了她的心思,來拆穿她?
“林小姐……”她聲音拖得很長,思考應對之策。
“你說的事,我不是不知它的輕重。你願意同我說,說明你是真心拿我當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