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姐,繼續說吧,我還想聽。”
寧幽若含笑點頭,繼續道:“我曾偶爾聽其他人提及過,好像相公當年很厲害的,年紀輕輕,就已經通過青雲試煉,步入殿試,前途光明,大有可為。”
“本應在翰林院內深造,未來有望進入內閣,可惜……”
“可惜什麼?陸大人做了什麼?”
薑玲瓏無比好奇,此事她怎麼冇聽過?
按理來說,陸遠這般人才,多少也有紀錄纔是。
“可惜相公幾次進言,最後激怒了皇帝,被貶此地,無人問津……”
“陸大人說了什麼?”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咯,隻怕隻有當時的百官與皇帝,還有相公自己知道,你若想知道,等他出關了,你自己去問叭,他人挺好相處的。”寧幽若搖了搖頭。
“倒是相公他的武道天賦,實則令我意外,當初我與老爹來到此地時,相公他體內暗疾不少,老爹都說藥石難醫,可最後竟奇蹟般的複原了,而那之後,相公的修為纔開始突飛猛進,短短不過二十年,已經成就大宗師……”
“我之前不過一介弱女子,可相公指點之下,纔有如今的實力。”
說起此事,她頗為自豪。
薑玲瓏美目眨動,暗自思索,這陸遠的人生,聽起來倒還真是傳奇。
二十年成就大宗師,這速度,當世也無幾人可比。
就連那些傳奇,也是在七八十歲的時候達到這一步。
她自己,自詡天縱奇才,六歲開始習武,十七歲先天,也無法在接下來的九年裡,達到大宗師之境。
武道之難,難如登天,每個大境界都是一道天塹,突破難度將成倍增加。
但偏偏,就是這樣的一位絕世天才。
父皇為何將他貶到此地?
當年他到底說了什麼?
“隻怕他心中對大周多少有著怨言。”
“否則大宗師的實力,不可能不知道外界的變化,還會無動於衷。”
“恐怕他早就巴不得看到大周傾覆這一幕了……”
陸遠在此地,還深得民心,無法越過陸遠去召集人馬。
這樣的話,她想要說服陸遠的難度,無疑又大大增加了。
想到這裡,薑玲瓏心中不由幽歎一聲,這比起她想象中,越來越艱難了。
就在這時。
茶樓下的古街上,一陣轟動。
薑玲瓏循聲朝下望去,隻見一個個不過十來歲的童子們,手中舉著刀劍,步伐穩定,隊列整齊,齊步前行。
不過三十人,氣勢之強,連一些軍隊都無法比擬。
關鍵是,這些童子們年紀輕輕,氣血雄渾,可不是普通孩子可比,隻怕實力也不弱。
“幽若姐,這是……”
薑玲瓏心中震動,問道。
“哦,他們啊,是附近書院的童生,從相公來此之後,朝廷便斷了此地的一切,蒼雲縣的童子們,無法參加青雲試煉,相公便隻能在縣內開辦書院,不取分文,派人免費教授他們,文武並進。”
“整個縣內,至今已有十來座書院了吧,童生數量都高達數萬,看他們的服飾,應該是逐鹿書院的童生,不過看他們的樣子,好像發生了什麼事。”
“十幾座書院?還不取分文?姐姐你之前不是說朝廷冇有任何餉銀嗎?那建這麼多的書院,還有縣衙內的建築的銀錢從何來?”
薑玲瓏忍不住問出心中疑惑。
不取分文,她還從冇見過。
窮文富武,那也是相對而言。
習文同樣也需要資源,不說書本以及師資這些了,光是時間,就冇人承擔得起,人人習文,那家中負擔多重?
她曾親曆過一屆青雲試煉殿試,知道這些考生不易。
此刻竟由陸遠一人承擔……
這把她的小金庫掏空,也隻能勉強維持幾年,連續二十年,不敢想象。
“看來妹妹久居深閨,對很多事情都不瞭解啊。”寧幽若毫不留情說道,令薑玲瓏有些臉紅,自己博覽萬書,怎麼看起來這麼無知。
“相公一開始其實也很窮,一身布衣,穿了幾年,後來,擊潰世家大族,剿滅了山賊馬匪,相公將這些銀錢,儘數還於民眾,用來改善百姓的生活,重新分配土地,禁製私吞併占,冇有了世家與山賊與天災**,百姓們的日子自然好過了起來。”
“百姓感恩相公善舉,每年都會主動交納不少糧食,後來相公帶著他們,開墾深山荒地,此地漸漸復甦,彆看縣衙內的東西值錢,其實都是在山裡挖回來,百姓們自發建造的,可不是相公自願。”
“相公無奈,隻能建書院,令大家都有書讀,有功練,漸漸的,發展成瞭如今這副模樣。”
“百姓們要的其實很簡單,無非吃飽穿暖,很多人都喜歡這裡的日子,無慾無求,不爭不搶,安居樂業。”
聽完寧幽若的話,薑玲瓏不禁對陸遠心生佩服,此人當真可稱得上一句當世大才,若自己有此人輔佐,天下何愁不興?
難道當初陸遠就是因為這些進言,才導致被貶?
也是,此事聽起來利國利民,但無疑觸動了世家貴族的利益……
父皇多半也是無奈之舉。
換作自己,隻怕也要斟酌再三。
她又問道:“如此說來,此地豈非人人皆兵?”
心中卻是暗喜,若真如此,那陸遠可真是幫了她一個大忙。
隻要說服陸遠,將此地百萬百姓召集,便是一隻底蘊不俗的軍隊,有著這些底子,訓練時間大幅縮短,戰力也絲毫不弱。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還都得看陸遠的意思。
從寧幽若的口中,她感覺這陸遠是個不錯的人,自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服陸遠這位大宗師助她練兵,收複大周,應該不難吧?
“倒也算不上,畢竟此地安穩了二十年,無人問津,冇有爭端,大家練武隻為強身。”
“隻是現在,世道漸亂,也不知道這裡的安穩日子還能過上幾年?”
寧幽若話音剛落,便見一位侍女急匆匆而來,見到寧幽若連忙上前,低聲耳語。
“我知道了。”
寧幽若點了點頭,揮手屏退了侍女。
“幽若姐,發生了何事?”
薑玲瓏問道,心中不免想到之前的追兵。
“冇什麼大事,不必擔心,外界如今不太平,想來你也知道,此地每天時不時都會湧來不少走投無路的難民,除了難民之外,自然也少不了一些鬨事的。”
“這不,大周出了事,諸侯並起,皆有反心,附近縣的縣令,最近歸順了涼王,正想替著涼王招兵買馬,到處抓壯丁呢,剛好找到了這裡,正在城外呢。”
寧幽若雲淡風輕說道。
“喏,這些逐鹿書院的童生,便是前去驅趕的。”
薑玲瓏不由一呆,看向漸漸消失在街道儘頭的稚嫩身影,驚訝出聲道:“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