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湘讓謹煙去問,問他們為什麼跪著。
幾個孩子也不知道具體為何,隻說祖母讓他們跪的,說要求三嬸兒救救侯府,救救他們。
“老夫人這也太卑鄙了,竟然讓幾個孩子來逼您。您若不答應,往後這幾個孩子不得恨您。”
柳雲湘沉了口氣。
大房有三個孩子,大姑娘已經出嫁了,不在府上,二公子在國子監讀書,四姑娘剛及笄。
二房有兩個孩子,三公子在教武院,五姑娘就是小五這小丫頭。
“讓他們跪著吧。”柳雲湘道。
彆人家的孩子,他們自己都不疼,她操什麼閒心。
果然不到一個時辰,老夫人來了。
她也不進屋,就在外麵喊:“雲湘,為孃的求你了,你就救救你二哥,救救咱們侯府吧。你看這幾個孩子,他們還這麼小,你忍心讓他們丟了性命?”
那老夫人說的悲慼,幾個孩子一聽會死,也開始求柳雲湘,那四姑娘說著都哭了,隻除了小五呆呆的不說話。
見柳雲湘不出麵,老夫人抹著淚哭道:“雲湘,你不能這麼狠啊,闔府上下幾十條人命在你手裡呢,你發發慈悲吧。你在屋裡不出來,難道是要我這長輩給你跪下?”
謹煙在屋裡氣得跺腳,“夫人,院外很多下人跪下了,這教您以後在府上如何自處。”
柳雲湘冷笑,“她不是要我露麵,我便讓侯府露露臉。”
從屋裡出來,柳雲湘已經紅了眼睛。
“娘,您這是什麼道理,好似是我要坑害侯府似的。”
“雲湘,你若撒手不管,可不就是坑害了侯府。”老夫人氣道。
柳雲湘點頭,“老夫人說的都是理,我說不過您。謹煙,你把大門打開,咱們去街上說說理去,哪個有臉麵的人家會逼著兒媳婦,尤其還是個寡婦去伺候彆的男人去。”
說著,柳雲湘要往外走,那老夫人攔住她,一下跪到地上。
這一下,府上主子和下人們都驚了。
“娘給你跪下了!”
柳雲湘身子晃了一晃,“母親,兒媳受不起,既您要這麼折煞我,我便吊死在侯府大門上。”
她進屋拿了準備好的白綾,真往府門外去了。
侯府大門一開,白綾掛上去,柳雲湘登上椅子,很快就有很多百姓圍了過來。
“這不侯府三夫人,她這是要上吊?”
“她一個寡婦,在侯府冇有人給撐腰,定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嘖嘖,可憐哦,還這麼年輕。”
外麵的人議論起來。
謹煙自然要配合著,她抱住柳雲湘的雙腳,哭著不讓她做傻事。
柳雲湘不哭,隻是一臉決絕。
就在這時,餘光一瞥!
她看到嚴暮打馬經過,看到她便停了下來,而後依著馬一臉興致的看著她。
這男人喜歡穿玄色的衣服,但麵如瓷玉,更顯俊美。而一雙鳳眼修長,不笑時含著一股陰氣,笑時又極是不正經。
但柳雲湘深知這人就是瘋子,東廠督公是他師父,他手握東廠特權,又考中狀元入了大理寺,掌管刑案,手眼通天,權傾朝野。
他含笑看著她,那眼神一如在床上時,逼著她做各種羞恥的樣子。
禽獸!流氓!無恥!下流!
柳雲湘強忍著一口氣,冇上去抽他兩巴掌。
這時管家跑出來,說老夫人已經回東院了,讓她趕緊回自己院裡,彆再丟人了。
柳雲湘暗暗哼了一聲,擦乾眼淚,再看了那嚴暮一眼,轉頭回家了。
入夜,柳雲湘去了蘭園。
這隻惡狼,萬不能招惹,但如果你無所忌憚,倒也不用怕他。
所以,這次她是自己主動的。
這蘭園是嚴暮的外宅,其實就是養女人的地方。
謹煙扶著她下了馬車,一臉擔憂之色。
“安心等我。”柳雲湘拍了拍謹煙的手。
進了門,有婢女引著她往後院的落水閣去了。
他又在那兒,想來一定喝了酒。
果然,上了二樓,但見他靠著矮榻,正自斟自飲。這話也不太對,其實不遠處掛著一張畫像,他滿眼看得都是畫中人。
這個惡棍,其實還是個癡情種。
畫中是個女子,長得溫婉可人,尤其一雙杏眼,秋波微蕩。
她也是一雙杏眼,元卿月也是,其實被嚴暮帶到蘭園的女人,多少都像這畫中人。
上一世,侯府為她請了貞節牌坊,她進宮謝恩的時候,才終於見到這個女人。
彼時她已經是金太後了,而嚴暮扶持他兒子登上皇位後,反被她構陷,最後落得斬首示眾的下場。
“你笑什麼?”
柳雲湘側頭,見嚴暮正看著她,鳳眼上挑,帶著妖冶的風情。
笑你不得好死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