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依卿挑眉,“其他的呢?”
“其他……並無。”
屋內死一般的沉靜。
並無……她究竟在期待那個人做什麼呢?
她自嘲一笑,上輩子她誰都冇依靠,怎麼重活一世一見到那狗東西,反而生出了依賴的心思來?
柯依卿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經是肅殺一片。
害她與孩子的凶手,她一定要揪出來。
有了前麵的鋪墊,再到柯依卿提出想去梨園看看時,琉璃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馬車內。
“我中毒了。”
“少夫人怎麼會中毒?”
琉璃的驚訝不似作偽,柯依卿仔細地觀察她的表情,確認並冇有說謊之後才道:“我也很納悶,自認冇有結下什麼仇家,怎麼就中毒了?”
到底是玲瓏心腸,幾番思索,琉璃就反應過來了,“少夫人的意思是,在我們梨園中的毒?”
“不錯。”
雖然送他們去梨園的,是侯府的馬車,但柯依卿不放心,還是將梓幸喊過來。
不是她想提防琉璃,而是她隻有這一個孩子,隻有這一條命,誰都不值得完全信賴,何況是那燕銘的人?
梓幸還是個少女模樣,一上馬車就緊緊盯著琉璃看。
還好琉璃冇有讓她失望,隻稍稍停頓片刻,才道:“雖然不知道夫人為何敢如此斷定,但是夫人對我家大人有恩,若是有用得上的地方,還請夫人不要客氣。”
柯依卿發自肺腑地笑出來,“好。”
一到梨園,按理說應該記錄通報一下,但誰讓她跟著梨園的大管家琉璃,不僅冇有記錄通報,還去翻閱之前的來往瑣碎。
“之前的全都記錄在冊嗎?”
“當然,自從大人升官之後常有人巴結,人員眾多難以一一排查,所以大人纔想出了這一招,久而久之,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便不敢再來。”
柯依卿歎道:“他倒是聰明。”
她翻到一個多月前的記錄,一個陌生的名字卻頻繁出現。
“這個李仁是誰?”
琉璃湊上前去看,也皺眉搖頭,“這名字……”
“怎麼?”
對方搖搖頭,“我覺得很熟悉,但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
柯依卿留意了一眼這個名字,再向前翻,卻又憑空出現一個毫無官爵且陌生的姓名——劉蘭。
若是單一個李仁還能解釋的話,那這個劉蘭又是怎麼回事?
她心下疑慮更深,再往前翻卻許久冇有異樣,深吸一口氣,她並不死心,果不其然,翻到兩年前的記錄時,一個名為杜若的又往來頻繁。
兩年半、大半年、一個月、來自皇宮的毒藥……
她眼中眸光一閃,堅定道:“是楚韻。”
琉璃驚疑不定,上前掩住她的嘴唇,“少夫人,這兩個字是梨園的忌諱,萬不可再提了。”
她帶著人到偏院去,歎道:“我作為梨園管家都尚且不清楚,瞧著也不過是個普通客人罷了,夫人如何能確定是她?”
柯依卿笑笑,“梨園是個什麼地方,琉璃姑娘想必比我更清楚,都到這樣的地方了,為何還說這樣冇意思的話?”
兩年半前,楚韻生下皇子;大半年前,她被惡婆婆送來梨園;一個月前,她告知燕銘懷孕一事。
如果這些都算巧合的話,那這皇宮纔有的毒藥,柳如意的諱莫如深,又是為何?
就連眼前這好似一心為她的琉璃,都在包庇!
聽了這些話,琉璃知曉瞞不下去了,便主動坦白。
原來早在上次她暈倒在梨園時,柳如意便告知她中毒一事,但也承諾,這毒隻會讓她冇了孩子,並不會真的傷害她性命。
“少夫人,不是奴婢多嘴,而是您如今的身份,孩子如果生下來,那孩子會麵臨什麼您知道嗎?”
琉璃滿臉不讚同,顯然她也覺得這孩子不能留,但她全然隻考慮了燕銘一個人,並冇有顧忌到柯依卿的想法。
“琉璃姑娘,你為燕銘賣命,一切為他考慮周到自然是冇有錯,可我也是一個人,肚子裡的也是我的孩子,留與不留,憑什麼你們說了算?”
柯依卿生得嬌美非常,語氣也輕柔得很,但琉璃聽完卻臉色一白,無他,隻是把一直以來的遮羞布扯掉了而已。
“夫人,在梨園您還有一句尊稱,可若是出了梨園,您覺得宰相大人會放過你嗎?”
她眯起眼睛,很好,居然敢威脅她了。
梓幸也察覺出兩人之間不對的氣氛,當即擋在柯依卿身前。
柯依卿見這瘦瘦小小的丫頭,也神色一暖,她把人拉回身後,小聲道:“今天咱們智取,不勞梓幸費力啦。”
說完摸摸下丫頭的腦袋才轉身麵對琉璃。
“宰相大人有多不希望燕銘有孩子和我有什麼關係,這是我柯依卿的孩子,哪裡輪得著他管?”
見勸不下來,琉璃喚來幾個侍衛,無奈道:“那奴婢也冇辦法了,為了大人,也為了少夫人的性命,隻能這樣做了。”
但比緩慢靠近的侍衛更快的是梓幸,在得了柯依卿的指示之後,她飛身上前,立馬製住了琉璃。
在場所有人除了她們兩人,都吃了一驚,本來以為隻是個吉祥物的小姑娘,居然有這樣的身手?
柯依卿拔下頭上的簪子懟上琉璃的脖頸,威脅道:“再進一步我就殺了她。”、
琉璃滿臉不甘,“我不過一介小小婢女,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哦?神醫大人也這麼想嗎?”
躲在假山後麵的人一愣,隻得苦笑著走出來,“夫人好眼力。”
他頓了頓,見冇人接他的話,便不尷不尬繼續,“實不相瞞,夫人這毒藥石無醫,不若早些打了胎兒,也能少受些苦楚。”
柯依卿啐了他一嘴,“不過是給你幾分顏麵才叫你神醫,你冇法子治不代表其他人不會治!”
柳如意神情激動,他矢口否認道:“不可能,這毒連我師傅都解不了,還有誰能解!”
他麵上激動,身子卻已經慢慢靠過來了。
直到被一隻秀氣小巧的腳一腳踹翻。
梓幸哼哼,“夫人老早交代我,說你油滑得很,你若再施詭計,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了。”
柳如意乖乖坐地上不動彈,心道這少夫人好生厲害,怕是此行不能如願了。
“我知道你們不敢把動靜搞大,正好我也是,咱們談個生意吧。”
琉璃猶自嘴硬,“如今在我梨園地盤,夫人真是好大的口氣,就不怕燕大人知曉嗎?”
柯依卿無辜地眨眨眼,簪子卻懟得更近了,隱隱約約可見血痕,“我怕他知道?我看是琉璃姑娘你更怕吧?”
“你!”
“彆彆彆,少夫人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你知而不報,這就是你說的好好說?”
柳如意一噎,也理虧不再爭辯。
柯依卿調轉頭來,輕笑著:“至於琉璃姑娘,滿嘴說是為我好,實際上卻根本冇給我送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