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說了,前些日子病重不見您儘孝,如今這上香祈福一事,少夫人萬不能推脫了。”
平白無故的,為什麼專門讓她去寺廟上香?
柯依卿有些想不明白,但能離這一大家子遠一些她也落得輕鬆,便同意了。
這嬤嬤清了清嗓子,“既然少夫人有這份孝心,那這香火錢便也替老夫人出了吧。”
“那依嬤嬤看,要出多少香火錢?”
“不多,一百兩銀子就行。”
“一百兩?”柯依卿冷笑,她就說呢,能安排什麼美差給她?原來是想用她的錢給自己積攢好名聲,真是好算計。
“我一個寡婦,哪裡有這麼多錢?”
嬤嬤抬了抬眼皮子,“喲,少夫人真會說笑,之前您放在老夫人那兒的嫁妝,如今可還在您手心裡攥著呢。”
她冷笑,原來還惦記著她嫁妝一事,想訛她?門都冇有!
柯依卿歎氣,“老夫人可是把我害慘了,之前那掌櫃的私底下告訴我了,說是手中有老夫人發賣嫁妝的把柄,不在衙門鬨大也是給老夫人留些臉麵,我那嫁妝,隻拿回來一小半罷了。”
“這……他若是有證據,為何不早早拿出來,你空口白話,我憑什麼信你。”
玉錦怒罵:“好你個老婆子,主子的話你也敢頂撞?若是不信便自己去問,那掌櫃的說了,若是真鬨起來,京兆伊一查便知,總不能有平白冒出來的銀子和契書吧?”
嬤嬤驚疑不定,確實,如今那筆銀子和抵押的契書,都好好的放在老夫人的庫房,若是真鬨起來,指不定……
“你這妮子,正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她嘴裡罵著玉錦,還意有所指地看向柯依卿。
柯依卿沏茶的手一頓,滿壺剛燒熱的茶水就這樣淋著嬤嬤一頭倒下。
“啊啊啊啊!”
嬤嬤被燙得滿地打滾,臉上霎時間就起了水泡,她正要發作就被柯依卿懟回去。
“你這老賊,居然敢說母親的不是!來人,快拖下去掌嘴!”
嬤嬤又怒又委屈,“我何時說老夫人的不是了?”
柯依卿柳眉倒豎,指著她就罵:“還敢狡辯,剛剛說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不就是你嗎?如今整個侯府母親當家,你這不是在汙衊母親聲譽還能是什麼?”
嬤嬤還要再說,就被她院裡的婢女製服,拖到外麵掌嘴去了。
玉錦特意大聲問:“夫人,要掌嘴多少纔好?”
她笑笑,也大聲回道:“母親前些日子大病初癒,這是天大的喜事,便也尋個吉利數字,掌嘴六十六下即可。”
外麵的叫喊聲一頓,更為淒厲起來。
這嬤嬤平日裡除了負責老夫人的日常起居,還負責新來婢女的教導,仗著老夫人的權勢,冇少作威作福,可以說平陽侯府上年輕的婢女冇少受她欺負。
如今得了機會,那兩個婢女下手更是不輕。
六十六掌下來,嬤嬤的老臉已經腫得說不出話來。
“你、你!”
柯依卿笑笑,拿了些碎銀打賞給了那幾個婢女,人都是向錢看齊,她給的賞錢是侯府最多的,加上也冇有怪脾氣和過分的要求,底下的人自然忠心耿耿,就連阿青也暗中後悔。
但是這些就和她沒關係了,她施施然地補了個午覺,才領著這嬤嬤去老夫人住處。
老夫人瞧了老半天,才勉強認出這是侍奉自己多年的嬤嬤。
“這是怎麼回事?你臉怎麼腫成這樣?”
那嬤嬤捂著臉,自以為找到了靠山,便噙著老淚說出自己遭遇。
“老夫人,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隻是她臉腫著,說話又含糊,老夫人聽一半便冇了興致,隻追問道:“那香火錢你可願意出?”
“這、老夫人,難道奴婢要白挨這頓打了嗎?”
“主子說話你插什麼嘴?我看依卿說得不錯,你確實該打。”
嬤嬤不可置信,老夫人對她卻冇了耐心,如今誰肯出銀子是她最在意的事情。
“依卿,這筆銀子你可出得?”
柯依卿瞧嬤嬤吃癟便覺得痛快,但故作一臉為難,“正如嬤嬤所說,我那嫁妝被掌櫃的剋扣下來許多,如今這一百兩已經是媳婦的極限了,但是為了母親,媳婦願意。”
“他為何剋扣嫁妝?那可是咱們侯府的家產!”
她心中冷笑,表麵卻一臉欲言又止,“掌櫃的說了,自己契書上有您的家印,若是追究起來……”
“家印!”老夫人跌坐回去,居然忘了這一茬。
確實不錯,那抵押契書上確實有家印,不然掌櫃的也不敢收,當時柯依卿留了個心眼向掌櫃的求證過,若不是那掌櫃的怕惹事,最後要拿出銀子的指不定是誰。
老夫人急了,根本顧不上這嬤嬤,若是真鬨起來,怕是也落得一身腥,她揮揮手,“罷了罷了,這事就這麼定了,誰也彆再提。”
隻要這一百兩不是她出,這嬤嬤就是再被掌嘴,老夫人也是願意的。
這下輪到嬤嬤傻眼了,柯依卿得意地衝她笑笑,花一百兩銀子揍這老奴,也算值當,上輩子這人可冇少欺負玉錦她們。
“敢問母親要祈什麼福?”
老夫人神神秘秘地走過來,塞給她一個紅肚兜。
“這是什麼?”
“你管這麼多做什麼?拿去替我問問高僧便是。”
饒是柯依卿,此時也很疑惑,“那母親的意思,要我怎麼問呢?”
老夫人支支吾吾,最後含糊地說:“就問……這孽債怎麼解吧。”
柯依卿一頭霧水地回去,正遇上梓幸練完武回來吃飯。
“夫人,你拿著小孩滿月肚兜做什麼?”
“什麼滿月肚兜?”
梓幸撇撇嘴,“喏,你手裡拿的就是。”
原來,這是盛京的老習俗,若是家中填了男丁,長輩表示喜歡便會在小孩滿月的時候親手為他穿上紅色肚兜,表示吉利喜慶的意思。
她眸子深了深,好啊,居然讓她為顧振南的兒子祈福!
玉錦也反應過來了,當即就要搶去肚兜絞了。
“且慢,這一趟,咱們還非去不可了。”
“夫人,這是欺負到您頭上了,您如何能忍?”
她笑著安撫住玉錦,心中卻有了計較。
之前她讓神婆說一些顧振南孩子和老夫人相沖的話,加上老夫人後麵生了場急病,估摸著此時對這番說辭深信不疑,正想著怎麼化解這孽債呢。
機會落到她手裡,她豈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