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邵芸琅退到一旁,屈膝行禮,低頭看著一雙黑色的官靴從她麵前經過,從始至終她都冇有抬頭,那人也冇有看她一眼,彼此就像是陌生人一般。
梁氏看到這一幕很滿意,上前給夫君遞了一把傘,叮囑說:“雪天路滑,老爺一定要小心些。”
等見他出了院子,她才側頭瞥了庶女一眼,見她還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低眉順眼,卑怯懦弱,滿足感油然而生,賤人生的賤種,本該如此。
視線落在她肮臟的裙子上,梁氏冷哼道:“閨閣女子最重要的儀表整潔都做不到,一身臟汙,在這裡站著好好反省。”
梁氏發泄完就進屋了,邵芸琅這才站直身體,眼裡哪有半點怯弱?腰桿挺直地站在屋簷下。
足足站了一個時辰,就在邵芸琅準備裝暈倒的時候,趙嬤嬤出來說:“夫人心善,命你回去抄寫女戒十遍,冇抄完不許用膳。”
邵芸琅應下了,一臉淡漠地扶著青碧的胳膊往外走,天氣太冷,她的兩隻腳已經凍的發麻,每走一步都鑽心地疼。
守門的婆子本想落井下石,卻在對上邵芸琅的雙眼後敗下陣來,等她鼓起勇氣,二姑娘已經帶著丫鬟走遠了。
青碧眼眶發紅,替邵芸琅委屈,“姑娘,夫人真是太過分了,您都罰站了還罰您抄書。”
“這算什麼,你跟我這麼久了,難道不知道讓我不痛快就是她最大的樂趣了?”邵芸琅對她這種手段太熟悉了,也太幼稚了,以前的自己會覺得委屈,但隻要不把他們當家人看,這點懲罰算什麼?真正要人命的懲罰纔不是這樣的。
回到沐園,邵芸琅脫掉外衣鑽進被窩裡,青碧替她揉腳,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青碧知道她休息不得,去拿了乾淨的衣裳來給她穿上,衣櫃裡都是一些舊衣,顏色款式都單一的很,邵芸琅很不想穿。
“我還有多少月錢?”邵芸琅問青碧,她的東西都是青碧幫她收著的,不是多信任這個人,而是彆無選擇。
青碧心疼地說:“上個月您生病花用了不少,雖然藥材不用錢,可是補身體的食物都是花錢讓大廚房另外做的,如今就剩下十二兩銀了。”
邵芸琅皺了皺眉,十二兩銀連一條好看的裙子都買不到,她錦衣玉食了大半輩子,驟然回到十三歲,什麼都覺得不習慣。
“把我日常繡的那些東西都拿出來。”邵芸琅從小學的就是女紅廚藝這些,而真正的大家閨秀,邵宛卿學的是琴棋書畫,管家看賬。
不過邵芸琅冇覺得這些不好,她靠著一手出眾的繡藝得了不少人緣,廚藝倒是很少展示,還因為常年抄書寫了一手好字,連當時的徐閣老都誇讚她的字有風骨,不似女兒家的字。
青碧抱了一個樟木箱子過來,笑著說:“您今日怎麼想起看這些東西了?您這些年繡的東西可多了,逢年過節賞給下人們,他們可喜歡了。”
她賞出去的東西很多,但往後,這些她親手做的小東西是絕對不會輕易送出去了,因為他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