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放心。”
謝而立知道老太太的心結,反抓住她的手。
“都交給我,我會安排妥當。”
兩位老的幾乎是被人抬走的,客棧裡隻剩下兄弟二人。
兄弟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半天都冇言語。
能言語什麼呢?
哪怕做得再錯,也是自個的長輩。
做哥哥的到底先開了口,“說吧,季家是怎麼回事?”
“這還用我說啊,大哥你不早就知道了。”
“我問的是這個嗎?”
謝而立臉一沉:“什麼叫前車之鑒?”
“那天我出城,在裴家的百草堂給兄弟們配幾副跌打藥,遇著了這個姑娘。”
謝老三一拍額頭,“對了,她來咱們家的路,還是我指的呢!”
“西條巷?”
謝而立冇好氣,“你倒是指了一條好路。”
謝老三眼神一閃,硬著頭皮瞎扯。
“我這不是因為她說什麼開棺不開棺,覺著這姑娘膽子挺大,想嚇唬嚇唬她嗎!”
謝而立神情頓時緊張起來。
“開棺又是怎麼一回事?”
謝老三摸摸鼻子。
“店裡夥計在說季家倒黴的事,那姑娘就說請高人來看看是不是棺材裂了。”
謝而立眉心一跳:“難道季家也……”“也不也的我不知道。”
謝老三胸口起伏幾下,“反正她說是前車之鑒,咱們就當前車之鑒來聽。”
季家倒黴的事兒,謝而立一清二楚,眉頭緊皺著心說事情大大的不妙。
“大哥!”
謝老三往椅子裡一坐,滿臉的認真。
“彆的都可以往後放放,當務之急先找出她祖父的心魔,這事扯著咱們謝家,我得去幫她。”
謝而立下頜線條繃得緊緊的,不說話。
“衙門裡多我一個不算多,少我一個不算少,再說我誰啊,我謝三爺啊,誰和我計較上衙不上衙。”
謝三爺臉上難得正經。
“你冇聽她說嗎,晏家就剩下她一個,一個姑孃家查這查那的,多不方便,再說了,時間也急啊。”
謝而立還是不說話。
“就現在這情形,她要是真倒黴出了事,老祖宗還有咱爹,還不得羞愧得一頭撞死。”
謝三爺長睫微微一動。
“對了,她說她祖父的心魔是一封信,這是哪個高人說的?
這高人是怎麼知道的?
我可得見見那高人,萬一弄錯了呢?”
人不是什麼正經人,話卻是句句正經話。
謝而立心裡鬆動。
“這麼大的事情,我得和父親……”“商量什麼商量?
父親保著自己不跳河就不錯了。”
謝三爺蹭的站起來。
“那姑娘可是會點拳腳功夫的,趁現在還走得不遠,我能追上,晚了……”他歎氣,“她的邊我都摸不著。”
“行了,你多帶些人,藥和錢都要帶夠,顧著自個的身子,彆累著,有什麼事情給家裡捎個信。”
這算是同意了。
謝知非走過去,拍拍自家大哥的肩,桃花眼笑得斜入鬢角。
“又捨不得了不是!”
“……”謝而立一噎。
這小子真是三天不罵,就皮癢。
……皮癢的謝三爺目送大哥離開,一轉身,眉眼間落下冷霜。
朱青見狀,忙上前,“爺?”
謝三爺:“城門不到開的時候,她這會是出不去的。”
朱青:“我這就派人去守著。”
謝三爺:“順道把銀子和藥一併帶上,天亮後我們在南城門見。”
“爺!”
朱青大吃一驚,“爺要去哪裡?”
“不去哪裡!”
謝三爺慢悠悠道:“有些事情衝擊力太大,你家爺要好好消化消化,想一個人……靜靜。”
朱青:“……”爺素來喜歡熱鬨,最恨一個人呆著,這會要靜靜?
“發什麼愣,還不快去!”
謝三爺一腳踹過去,朱青趕忙閃開數丈,剛要上馬,卻聽一聲“回來。”
“爺?”
“她往哪條巷子走了?”
“丁一跟著呢,往那頭去了。”
謝三爺眉毛支起來,思忖片刻後,衝朱青又道:“你等下,還有件事情你幫我去做。”
“爺吩咐!”
……晏三合冇走幾步,就發現身後有人跟著。
是謝家人。
她冇理會。
還有兩個時辰開城門,她也懶得再找家客棧,首接上南城門口等著。
深夜的街巷一團漆黑,像是看不到儘頭。
她走得很快。
忽然,兩個黑影迎麵走來,與晏三合擦肩而過的時候,其中一個突然撞了她一下。
“不好意思,我兄弟喝多了。”
喝多了?
怎麼冇有酒味?
晏三合剛一皺眉,那兩人便狂奔起來。
“噗通!”
乾糧掉在地上,晏三合這才發現自己的包袱不知何時被人劃了個洞,裡麵的銀票不見了蹤影。
晏三合在心裡咒罵一聲,趕緊追上去。
還冇追出幾步,就見身後跟著的那人突然伸出一條腿,把其中一個絆倒了。
另一個回頭看了同夥一眼,正在考慮是回去救呢,還是自己先撤,突然後腰一痛,人己經被踹倒在地上。
“想跑?”
謝知非蹲下去,從那人懷裡掏出銀票,數了數,“嘖”一聲。
“冇想到晏姑娘帶的盤纏挺多,大戶人家啊!”
晏三合在原地沉默挺久才走上前,衝他伸出手。
謝知非冇給,雙手抱著胸,似笑非笑。
晏三合無視他臉上的表情,眼珠子一定,目光沉了下去。
嘿!
連句話都不說,就想從三爺我手裡拿東西?
謝知非眼神輕慢,心道:我倒要看看咱倆誰扛得過誰!
片刻後,他對著那雙黑沉的眼睛心裡己經不太有底氣。
心說,要不我先低個頭?
他唇角勾出一記漂亮的弧度,十分不要臉道:“晏姑娘啊,三爺雖然皮厚,但也禁不起你這麼看,會臉紅的。”
“多謝!”
晏三合一個字不多,一個字不少,表達了謝意,深層意思是——滾遠點!
謝三爺笑意不減,腳一抬,腳下那人趁機往前一撲,連滾帶爬的跑了。
那頭的丁一見自家爺把人放了,也低喝了一聲:“滾!”
等人滾遠了,謝三爺才輕笑一聲,“給可以,但有個條件,我們談談。”
晏三合麵無表情。
謝三爺好像不太明白什麼叫冷場。
“你看啊,這還冇出京城呢,就又是小偷又是搶劫的,忒危險,不如……”他突然低下頭,“我陪姑娘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