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輕辰身子向後靠，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杯口邊沿，狹長漆黑的眸子穿過桌子，落在對麵身穿華麗的女人身上。
老爺子動作利索，短短半個月，這已經是他給宋輕辰安排的第十個相親對象了。
基本一下班就得過來相親。
“宋先生平時喜歡做什麼？”女人低頭，故作嬌羞詢問。
宋輕辰將視線從她身上挪開，語氣淡漠：“上班。”
“啊，上班好。上進，有進取心。”
“嗯。”
一時無話，兩人氣氛微妙得吃完一頓飯。
“那咱們加個微信吧？”女人臨走時還不忘要一個聯絡方式。
宋輕辰：“不好意思，我平時不用微信。”
委婉的拒絕，明確的態度。
女人有些氣餒，走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得期待他迴心。
冇想到，自始至終，宋輕辰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單手插兜，站在原地。
“嘿！”
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宋輕辰扭頭看過去，是沈黎。
穿著淺色無袖旗袍，長髮被一支簡單的簪子盤起，鬢角幾縷碎髮，妝容也貼合服裝，透著複古氣息。整個人看上去，氣質非常淡雅出眾。
沈黎身材本就高挑，現下看上去，更加玲瓏有致，撩人心房。
宋輕辰眸光閃了閃，還是出聲打招呼：“沈小姐。”
隻是語氣一如往常的冰冷。
沈黎倒見怪不怪，一雙迷人的桃花眼看向剛剛女人消失的地方：“女朋友？”
“不是。”
沈黎淺笑，眼珠子轉了轉：“我猜也不是。剛剛看你們半天了，確實不像是戀人，倒像是——相親？”
宋輕辰抿嘴，雖然相親不丟人，但是被人當麵說出來，還是挺冇麵子的。
這叫一般人還以為，他宋輕辰冇女人追了，需要來相親？
沈黎在這方麵算是老手了，語重心長得給他分析起來：“雖然吧，剛剛那女的，長得挺不錯的。但是渾身上下，不是香奈兒就是卡地亞，連包包都是愛馬仕。你一個月工資最多也就一萬吧，你養不起來的。”
“要我說啊，你何必打腫臉充胖子。還特地選這種地方來吃飯，剛剛結賬，一頓飯就花了五六千吧。”沈黎掃了一眼他身上的穿著，“嘖嘖，還挺捨得下血本的。這一套租下來，多少錢？”
宋輕辰眸光沉了沉，為了來沈思遠的公司應聘，他偽造了身份，現在在他們眼裡，自己就不過是個剛留學歸來的窮小子。
今天，來這裡相親，能碰上沈黎，也是意料之外。
不過，宋輕辰看向沈黎：“你也是來相親的吧？”
宋輕辰記得昨天，沈思遠讓他在這裡訂了位子，現在想來，也是為沈黎訂的。
兩個對立站在路邊，夜晚**點的江海市，四處透著海水潮濕的氣息，隔在兩人中間，有股莫名的躁動。
沈黎坦然而笑：“是啊，這麼巧。”
說話間，一輛紅色勞斯萊斯停在兩人中間。司機下車，繞行開門。
沈黎坐在後排，歪頭看向路邊的宋輕辰：“有冇有空，帶你去個地方。”
紅色的勞斯萊斯奔走在喧鬨的街道上。
宋輕辰神態自然得坐在後排，跟沈黎之間隔著一拳的距離。這次捱得近，沈黎鼻尖都能捕捉到他身上尼古丁的香味。
長腿微曲，姿態懶散，車內昏暗不明的燈光打在他臉上，劃出黃金分割線，讓本就精緻的臉龐更加攝人。
不知怎的，他今天看上去，似乎和平時有些不同。
但具體哪裡不同，沈黎又說不出來。
沈黎隻感覺喉間乾澀，下意識舔了舔唇角：“有煙嗎？”
宋輕辰愣了愣，狹長的眸光，不得不移動到她臉上。在確定她的確是問自己後，宋輕辰纔回答。
“有。”
果然有。
沈黎歪頭淺笑，窗外吹進來的風，和著她的明豔，晃動了他的心神。
隻是，回答完，宋輕辰並未有任何動作。沈黎耐心伸出纖纖玉手，跟上次向他要視頻一樣，掌心向上，璀璨明亮的鑽石美甲已經卸掉，換上了裸色的法式美甲。
“借一支。”
宋輕辰薄唇微抿，半晌，才吐出一句話。差點讓沈黎笑暈過去。
——“抽菸對身體不好。”
沈黎身體向右傾，皮膚觸碰到他昂貴的西服上，聲音淡淡的：“還挺講究。”
說完，她伸手，拍了前排司機的肩膀。司機會意，從手邊拿出煙盒遞給她。
沈黎熟練拆盒，取出一根菸夾在食指間，放到了唇邊。一雙桃花眼，像是要將身旁的男人牢牢鎖定。
“借個火總行吧？”
宋輕辰一動未動，沈黎唇間含著的煙，正好抵在他的喉結上，弄得他心癢難耐，彷彿被下了定身咒。
沈黎慢慢仰頭，菸頭輕輕撩撩的，從他喉尖遊走到下巴。
“宋助理，難不成，借個火也對身體不好？”
溫熱的氣流噴在宋輕辰的脖頸間，沈黎明顯察覺到對方身體驟然間變得僵硬許多。她雖然不經人事，但長年混跡娛樂場所，對這些並不陌生。
她看到他的耳尖瞬間發紅，呼吸也開始紊亂起來。
就在她伸手準備繼續逗弄一下這個看上去太過正經的男人時。
宋輕辰竟抬手輕易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隻手在暗處動了動，再見時，掌心已經多了一個打火機。
隨著齒輪滾動，一串火苗竄出，在車廂內升起一方明亮。
宋輕辰將火苗移到菸頭處，沈黎配合吸了兩口，曖昧和恣意在兩人之間瘋狂生長。
尼古丁的味道直沖鼻尖，他好像在跟沈黎同抽一根菸。
他煙癮並不重，隻是偶爾煩悶的時候才抽一根，現如今，煙霧繚繞中，沈黎五官若隱若現，明豔動人的唇，彷彿勾起了他壓抑許久的躁動。
“小姐，到了。”
司機一聲提醒，及時打斷後排兩人之間的迷離。
沈黎扭頭看向窗外，一家酒吧映入眼簾。
——初見。
她第一次看見這酒吧名字，就挺喜歡的。
“今天可是個好日子。”
沈黎回眸，燦然一笑。
今天是和王維簽轉讓合同的日子。
宋輕辰跟著她彎腰下車：“為什麼讓我來？”
“怎麼著你也有一份功勞，一起來見證吧。”
服務生領著兩人來到二樓包廂，沈黎指間的煙還冇燃儘，猩猩點點的，差點湮冇在沈思遠的注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