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察覺到了我的存在，嘴角微微揚了一下，手底卻不慌不忙地煮著茶。
我現身後，他竟也不驚訝，也不起身拜見，反而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道:“順妃娘娘，有何事？”
“聽聞國相大人長得好看，本宮來養養眼。”我也不客氣地坐在他對麵。
他勾唇一笑，“娘娘說笑了，下官哪有娘娘身上這張皮好看呢。”
喲，挺會嗆人。
既然被他看穿，我也冇必要偽裝了，開門見山道:“聽聞奉天閣是你設計的？”
他骨節分明的手拿了一個茶杯放在我麵前的矮桌上，為我添了一杯茶，“娘娘嚐嚐。”
看他悠閒自得的模樣，我頗為著急，所以一杯茶直接下肚，來不及細品，敷衍地說:“好喝。”
他又為我添了一杯，“茶要慢慢品，請娘娘再品一杯如何？”
他故意消磨我的脾氣，我隻好壓下焦躁，慢慢品了一口，回他道:“入口清香，入喉苦澀，回味甘甜，清香留鼻，好茶。”
他對我的回答很滿意，眼底的讚賞之意不加掩飾。
“奉天閣的確是我設計修建的。”
我眉心一皺，好奇地問:“國相修道？”
“我師承馗山，乃道門中人。”
嗬，巧了，封行那個臭道士也出自馗山，而他也是開山鼻祖，創派祖師。
我諷笑他:“道門中人，又為何出仕，莫不是道心不純？”
冒犯的話並冇有讓他生氣，他隻是笑道:“道心在心，不在行，於廟堂修行，更能考驗道心，娘娘，您覺得呢？”
“心是你的，我非你，怎知你的心能不能禁受得住考驗呢。”
他抿了一口茶，隻笑不語。
我繼續問奉天閣的事，“國相能否帶我去一趟奉天閣？”
“可以，不知娘娘去奉天閣做甚？”
想不到他能答應，我編了個理由，“聽聞奉天閣有許多有助修行的寶物，我想見識一下。”
他若有所思地噙著一抹笑，目光深沉，彷彿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樣。
被他這樣看著，我不由自主地渾身發麻，慌亂地拿起茶壺給自己添茶，結果燙到了手。我疼得驚呼一聲，扔了茶壺，亂了他的茶桌。
“呃……”場麵很尷尬。
他安慰我道:“無礙，娘娘不必自責。”
他起身走向隔間，拿了一個瓷瓶出來，單膝跪地在我跟前，從瓷瓶裡挖出白色的藥膏，為我塗在被燙的手指上。
涼意從手指蔓延，瞬間緩解了我的疼痛。
“謝謝國相大人。”
他將瓷瓶送給我，“每日敷兩次，可潤膚。”
茶是冇法喝了，但事情還可以談。
“國相大人何時帶我去？”
他收拾著桌子，不疾不徐，回道:“三日後，月圓夜，那天陰氣盛，八卦陣會被減弱，不會傷了娘娘。”
關於我是妖這件事，我與他心照不宣，但他冇開口問，我也冇明說。
臨走前，我心血來潮，問他:“你可知你的開山祖師封行？”
他神色忽變，隨即點頭，“自然知道，山中碑文寫了他的生平。”
我逗他道:“我是封行的情人，算是你的……祖師婆了。”
他耳尖一紅，“娘娘莫說笑了。”
唉，那段孽緣，終究是無人相信。
封行啊封行，封印了我，不知你的道心是否迴歸了。
4
寢宮外，宮人看見我時，急忙跑來攔住我的腳步，“娘娘，陛下來了。”
“來就來了唄，這麼慌張作甚？”
她擔憂著急地看著我，“陛下是來興師問罪的。”
“哦？”
她繼續道:“賢王妃在您宮裡跪了兩個時辰，動了胎氣，陛下很生氣，砸了您屋子裡許多東西。”
我讓賢王把她帶走，賢王冇來？
“賢王可曾來過？”
宮人點頭，“來了，同賢王妃吵了一架，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