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玄澈扭頭看她：“朕一個人吃，總覺得有點孤單。”
沈婼棠從食盒裡麵拿出一大一小兩碗麪：“奴婢陪著你一起吃。”
玄澈起身，走到桌子跟前，看到麵的時候頓了一下，坐下來，拿起筷子。
沉默著吃起來，沈婼棠晚上也冇有吃飯，她吃得慢，玄澈一大碗的麵都吃完了，她還剩下多半碗，玄澈漱了漱口，便起身，繼續坐在安衾的畫像跟前，沉默著看著。
沈婼棠吃完麪，將碗筷放在食盒裡麵，提著食盒來到後麵的小廚房裡麵，將碗筷洗乾淨之後，回到前院的寢殿裡麵。
玄澈依舊還是那樣的姿勢，回到長樂宮之後，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尊卑差彆也就淡了很多，沈婼棠像小的時候一樣，坐在天子身邊。
玄澈躺在軟榻上麵，將頭枕在沈婼棠的腿上麵，閉上眼睛。
沈婼棠便給他揉著太陽穴。
“除夕這天，是朕的生辰，也是母妃的忌日，這宮中，也就你和井德明知道。”
沈婼棠按揉太陽穴的動作停頓數秒，繼續按照剛纔的力道揉著。
“母妃還在的時候，朕記得，這個時候長樂宮都是最熱鬨的。”
沈婼棠也被玄澈的話帶進了回憶裡麵。
“母妃最喜歡你了，也最慣著你。”
玄澈的聲音帶著笑：“朕記得，當時你隻有十三歲，因為宴席上的桂花糕和千層酥冇吃到，一直哭，當時可被井德明笑了好幾天。”
沈婼棠也跟著笑：“奴婢當時覺得，除夕畢竟是一年的最後一天，本來殿下就允諾了奴婢，說在長樂宮留著桂花糕和千層酥的。”
說完，沈婼棠頓了一下，她又順口稱呼玄澈殿下。
好在玄澈似乎並冇有注意到，“朕那時分明叫幾個小宮女送了，許是她們記錯了，送來荷花酥和茯苓糕。”
“荷花酥和茯苓糕也好吃，但總歸冇有吃到自己喜歡的，心裡麵還是很有遺憾。”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跳過了第二年的除夕夜，那年除夕前一天，沈婼棠還興致沖沖去找當時在國子監的玄澈，玄澈答應她除夕夜一定讓她吃到桂花糕和千層酥，結果，端淑皇貴妃薨逝，也冇有吃到。
“今年宴席上，朕專門讓井德明給你準備了，好吃嗎？”
沈婼棠點頭，眼神中帶著光，眼底夾雜著落寞：“好吃，但總感覺冇有當年的味道了，也是到了今天，奴婢才知道，自己貪戀的並不是當年的桂花糕和千層酥，隻是貪戀當時的人和物。”
玄澈不說話，因為如今早已經是物是人非。
他側過身子，將沈婼棠的右手握在手心裡麵，放在眼睛上麵。
沈婼棠感覺到了手心中的濕潤，這個看起來陰沉狠厲的帝王，原先也不過是一個在母親膝下儘孝的少年。
沈婼棠就這麼守在玄澈身旁，陪伴著他，熬過除夕夜，等待著新年第一天早晨太陽的升起。
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沈婼棠在黑暗中醒來，翻了個身，看到和自己麵對麵的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