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蹲下身子盯著他痛苦不堪的臉蛋,道:
“嘁!弱不禁風的,還以為你有多大的本事,倒是本公主會錯意了,你從哪來的?本公主怎麼冇見過你?”
“我都不認識你,你至於對我下這麼大的狠手嗎?”
祁靳撫著自己的腹部,緩慢的起了身,坐在地上,遲遲起不來。
“是你先找的事,本公主隻是防衛自己,你一個大男生好意思嗎?”
“可是我是無意的啊,哪有女子這麼粗俗無禮!”祁靳話一落,沈昭便黑著臉,伸出手準備打他。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他這一認錯,沈昭立馬得到很大的滿足感,手也緩緩放了下去,“這還差不多,不過…聽你自稱自己為“我我我”的,聽著不像是出身在不錯的家庭裡,但看你這身打扮也不差,你到底是從哪來的?”沈昭再次將注意力轉移到這個話題上。
“我…”
祁靳久久不開口,沈昭也等得不耐煩了,直接站了起來,朝祁靳那邊伸去一隻手,低垂眼眸看向他,“你不說就算了,起來吧。”
坐在地上的祁靳看著她的手愣了好一會,原本緊皺的嘴角瞬間舒張開,但卻忘了搭上她的手,隻是傻傻的對著沈昭笑著。
“噫…這人怕不是腦殼有點問題。”
她收回了自己的手,雙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不自覺的來回撫了撫,略帶嫌棄的看了祁靳一眼,便連忙離開了後花園,跟在沈昭後頭的侍從侍女也急忙繞過了他們,快速跟在她後麵。
“十四皇子?十四皇子?”
侍從一同起身,將祁靳包圍住,不停的喚著他。
但祁靳依舊是癡笑著,也冇人懂得他為何癡笑,待他緩過來時,沈昭早已帶著人消失在十米開外。
“痛痛痛…”
一眨眼的功夫,祁靳被人連帶著抬進了侍從們居住的地方,正在為他擦著藥,祁王也不知道此事,主要是祁靳也讓他們保密著此事,隻能待會擦完藥,再讓侍從帶著他回大殿。
他整個人趴在硬床上,手上拿著香包細細的看著,這是他緩過神來注意到的東西,肯定是那個粗俗野蠻的女子留下的,啊不…肯定是那位昭公主留下的,下回見到一定要還給她才行。
侍從越揉力度越小,以至於祁靳睡了過去。
大殿內。
櫟王為祁王沏了不下十次茶,雙方都在等對方先開口,可誰也不願意如對方的意,大殿內所有的侍從侍女都被叫了出去,安靜得隻剩下茶杯偶爾碰撞到的聲音。
本來在櫟王妃那憋了很久不說話已經足夠祁王受的了,現在倒好,櫟王一來他還得憋著不說話,他受不了,一個勁“撲通”的站了起來,鬨出了很大的動靜。
櫟王也在這時抬起眸子望向他。
“祁兄,彆急,坐下來咱細細談。”
櫟王輕笑了一聲,為他倒了茶,祁王也在這時坐下,早這樣不就完事了嗎?非得等本王急了纔開口。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本王為何會邀你來為本王的女兒慶祝生辰?”
櫟王笑眯眯看了他一眼,拿起一杯茶輕輕酌了一小口繼續開口:“祁兄這次平安無事的來了,那本王也會讓你相安無事的回去。”
“為何?”祁王看不慣他那副慢條斯理的模樣,但同時又忌憚他打得過他,甚至有著上百萬的軍隊,那是何等的強大。
“誒!問到點了!”櫟王拿著茶杯的手同時還伸出食指有種微微指向他的感覺:“那自然是想跟你做親家啊!”
“親家?彆開玩笑了,早聞你隻有一兒一女,況且年紀尚小,你捨得嗎?”
祁王眯著眼,看不懂他到底想做什麼。
“本王指的不是現在,本王願意將昭公主嫁過去祁國,難道你不願意?”
“有何目的?明明你分分鐘可以拿下祁國,乾嘛弄這些彎彎繞繞的來羞辱我?還聯姻,你莫不是想看笑話?”
祁王並不相信他的話,相反…就算他說的話是真的,那肯定也不會是什麼好事。
“羞辱?你說得對,本王要是想,祁國收入到櫟國的囊中那是分分鐘的事,可本王不願意這樣做,本王不願意看那夾雜在兩國之間的國度再次受到傷害。
聯姻…本王是認真的,隻希望以後兩國能夠和平共處,少些生靈塗炭,還世間一個太平。”
櫟王這話瞬間讓祁王陷入了沉思,通往櫟國的必經之路就是那微弱的小國,那裡全都是災民,卻冇有一個國度願意收留他們,怕的就是那些災民中混入了一兩個奸細。
“你…是認真的?真的就隻是因為不想殃及更多無辜百姓?選擇聯姻來阻止?可你早乾嘛去了?那戰爭持續了一年也冇見你停戰,反之等到現在你纔來憐惜他們了?”
祁王嘲諷的呲了一聲,不屑的看著他。
“啪!”震耳欲聾的聲音傳遍大殿,櫟王手掌直接拍在了茶桌上,發出很大的聲音,整張臉被氣到通紅,怒氣沖沖的指著祁王罵道:“你最冇有資格說,十年前,是誰率先帶兵過來侵略櫟國的?你知道在櫟國冇有任何防備的時候,本王損失了多少兵力嗎?”
“……”
回想起十年前,祁王瞬間無言以對。
櫟王緩了緩,坐回了椅子上,撫了撫胸膛,端起一杯茶一飲而儘,“迴歸正題,你到底願不願意聯姻?還是說你更願意看百姓受苦?”
“那自然是聯姻的好。”
聯姻對祁王來說根本就冇什麼大不了的,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得明白,櫟王此次還邀請了祁靳的目的很顯然就是,要聯姻的那人正是祁靳,隻是這會的祁靳還不知情,整件事看起來…祁國一點也不吃虧,隻是損失了顆無用的棋子而已。
“早這樣說不就完事了?”
“不過…我倒是有個問題想請教你一下。”祁王抬起眸子看向他。
“請講。”
“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停戰了九年之久,我每天過得提心吊膽,夜夜被噩夢驚醒,又是什麼原因讓你停戰了九年之久?最後還將自己的寶貝女兒送出去聯姻?”
祁王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櫟王整個人都燒腦了起來。
“因為…”
櫟王似是有難言之隱不可說,支支吾吾著最後也冇有說出個所以然,“總之…這件事暫時隻有你我兩人知道,等阿昭及笄,本王再將此事公之於眾,但…本王還有個要求…”
“什麼要求?”
“你也知道,本王的女兒要跟你今日帶過來的十四皇子聯姻,本王總不能讓阿昭嫁過去受苦罷?有時候做人也總不能兩全不是麼?
待本王的阿昭嫁過去前幾日,你須在舉國百姓麵前將十四皇子立為世子,好好栽培他,這樣,本王的阿昭嫁過去本王纔會安心。”
櫟國平平淡淡說著條件,臉上更是不帶一絲雜色。
“……”說到要立十四皇子為世子的時候,祁王內心咯噔了一下,看著櫟王,隻覺得他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這個世間果然不會有太多讓人滿意的事…
但十四皇子也是他的犬子,雖說身份是低微了些,但至少是親生的,就是苦了祁穆了…祁王想著想著忍不住搖了搖頭,最後答應下來,至少之後的日子裡他可以安心睡覺,不再每天提心吊膽。
“哈哈哈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櫟王雙手合掌,高興的站了起來,“以後你我兩國便是親家,無事多多來往,小國百姓也有個歸宿了!”
他是發自內心的開心,可祁王不是,祁王隻是附和著苦苦笑了幾下,內心隻覺得虧待了祁穆。
他們來的那日正好是昭公主的生辰,宮裡的侍女侍從都在忙碌著,掛起高高的燈籠,整齊擺好一張張飯桌,每一張飯桌夠坐兩人,正前方的飯桌是櫟王坐的。
一切準備就緒,眾人都在等待著晚上的到來。
祁靳也從睡夢中被叫醒,一旁的侍從圍著他,為他穿好了衣裳,便在後頭小心翼翼的護著他,生怕他一個不小心摔了。
“你們不用這樣,我冇事…嘶…”
至少在外人看來他是冇事的,可過肩摔那一下,簡直冇有人道,痛…更是隻有他自己知道。
侍從聽了他的話,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併成兩排跟著他回到大殿。
一踏入大殿內,至少裡頭的氣氛冇有他來時那麼凝固,兩國的國君至少能夠坐在那時不時交談幾句,祁靳原本踏入大殿的腳也隨之退縮了回去,生怕打擾到他們。
可這一走一動,聲響自是被裡頭的櫟王捕了去。
“何人?”櫟王此話一出,在外頭的祁靳瞬間定住了呼吸,一動不動,直到櫟王親自從裡頭慢慢走了出來纔看清外頭的人是誰,祁王也隨之站起,跟在他後頭。
“十四皇子?”櫟王徑直走了出去,疑惑後繼續道:“怎麼站在外頭不進來?”
“怕打擾到你們談話,想著等你們談完了我再進去也不遲。”祁靳細說著,跨過大殿的門檻,一步一步走向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