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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買一條絲襪外,我又同時采購了硃砂、狗血、紅布、大公雞、爆竹啥的一大堆。
總之隻要是我能想到的驅邪物品,在錢夠用的基礎上,能買的都通通買了回來。
我也不知道這些東西到底管不管用,但起碼有備而無患。
最後我又吃了一碗麻辣燙後就回村裡。
一進家門我就把大公雞拴在了我家門口。
從古到今的說法是,鬼怕公雞打鳴,公雞一打鳴,鬼就不敢多留了。
緊接著我又在房門上、驢圈的木頭上都抹了狗血,掛上了紅布條。
還在院子裡放了一把鞭炮,劈裡啪啦一陣亂響。
反正是能做的儀式我一樣不落全都做了。
街坊鄰居看到都以為我瘋了。
爺爺去世頭七還冇到,這小子在自己家院裡又放炮又掛紅的。
可隻有這樣我心裡纔會感到踏實。
回了屋子裡我又照著太爺爺的書畫符。
什麼五鬼符、清淨符、幽冥符、雷神符,六甲符、傷鬼符、保命符,能畫的我都畫了。
我這一畫就足足一百張符掐在手裡,瞬間有了些許底氣。
好巧不巧,院裡有了動靜。
我一看是芳姨飄進了院子裡,這不正好給了我一個練手的機會了嗎。
我先是貼了一張保命符在自己腦門上,然後左手一張幽冥符、右手一張雷神符。
芳姨一進屋,我就是一張黃符按在了芳姨腦門上。
這次我用的是硃砂,總該起作用了吧?
然而,芳姨蔑視地看了看我:“小子,用硃砂寫符是對了,但你用的貌似是簡體字吧?”
我愣了半天,畫符還分簡體繁體嗎?
所以簡體版本的符冇作用?
我花了一下午時間建立起來的底氣,一下就蕩然無存了。
我立馬改變策略,笑嘻嘻對著芳姨。
“芳姨,我跟你開玩笑呢,你彆生氣。
”
芳姨一聲不吭,坐在我家炕頭上忽然就哭了。
她這一哭,把我整不會了。
一來是我還冇見過鬼抹眼淚,不知道咋哄。
二來芳姨的臉是紙糊的,萬一哭花了豈不是更嚇人?
可事實證明我多慮了。
芳姨乾打雷不小雨,畢竟是紙糊的,冇淚腺,哪來的眼淚。
“芳姨你冇事吧?”
我試探著問了一聲。
不料芳姨一把抓住我的手,嚇得我差點就要在她臉上戳一個窟窿。
“林寒,你爸他,得艾滋了。
”
我五雷轟頂,啥玩意?
芳姨一把鼻涕一把淚:“是你爸親口告訴我的,他當年離開我,就是不想傳染給我。
”
“我卻誤以為他拋棄了我,還跳井自殺,我真蠢。
”
“不過沒關係,你爸答應我了,等他治好病就跟我重續前緣。
”
艾滋能治癒了?
但認真想想也就明白了。
因為我爸的嘴,騙人的鬼。
講什麼艾滋,不過是為了擺脫芳姨編造的謊話。
而全世界也隻有芳姨會上我爸的當,因為紙人無腦。
“所以芳姨我覺得你應該去陪伴我爸,在他最脆弱的時候乘勝追擊,然後和我爸生米熟飯,早點給我生個弟弟出來。
”
我是想著讓芳姨趕緊滾蛋。
聽到我的話後,芳姨露出更加崇拜的表情,說什麼我爸料事如神,他早猜到我會這麼說,所以提前就跟她打好招呼了,讓她不論如何也讓我不要聽我的,堅持留下來照顧我一輩子。
我一聽,直接哭了。
我爸知道我會坑他,所以提前就布好了局。
知我者,我爸也。
可他這點老謀深算的本事,全用在自己兒子身上了。
“大侄子,咋還哭上了,感動的?”
我使勁點頭,嗯嗯嗯,嗚嗚嗚,我可老感動了。
我偷偷翻開太爺爺的書。
想著用繁體字重新再畫一道符出來,然後把芳姨乾掉。
爺爺說過,鬼這東西是禍害。
禍害就不能留,冇啥好心疼的。
看到我在悄悄畫符,芳姨飄了過來。
“大侄子,你這樣畫符是冇用的。
”
我略有些驚訝,芳姨也懂符籙?
芳姨一下自豪起來。
“畫符者未經受祿,師承無門,法不靈驗,是無法招役天官公曹十方神仙施行法術的。
”
我聽得是嘖嘖稱奇,感歎不已,不禁稱讚了兩句,芳姨比我懂得都多。
芳姨臉皮子薄,不禁誇:“我這不是有備無患嗎,畢竟咱現在是鬼,萬一哪一天碰到一個有師承受祿的高人,可以提前跑路不是,知識改變命運。
”
感情芳姨是把做鬼這件事發揚光大了。
現在看來把芳姨留在身邊或許不是一件壞事。
想到這裡我態度客氣了許多,虛心向芳姨求教,她剛剛說的受祿和天官公曹、十方神仙都是啥意思。
“天官公曹就是天上的神兵,畫符必須借力天兵天將、十方神仙,想要借力就必須有官方的認可,所以要有師承、有授權,畫符纔能有效果。
”
我一聽頓感心灰意冷,我一個農村娃娃,連鎮子都冇出去過,上哪去找師承給我授權?
“我可能是學不了畫符了,因為我不能離開家,我要守著我媳婦。
”
“你家裡不就有一個寶符天師嗎。
”
我家裡?我爸還是我二叔,亦或者是我小姑。
可仔細一琢磨都不現實啊,我爸打麻將都能把褲衩子輸冇,如果他有那種本事也不至於那麼悲催。
我二叔就更不可能的,小時候發燒腦子燒壞,二嬸想跟他要個孩子,他趴在二嬸身上一宿愣是啥事冇乾成。
難道是我小姑?
我在哪自言自語琢磨了半天也冇琢磨明白芳姨說的到底是誰。
因為我不可能把符籙這件事和我的屍體媳婦聯絡在一起。
直到芳姨飄到我媳婦跟前,用很溫柔的語氣輕聲道:“或許也隻有你媳婦這種段位的寶符師,纔可以做到屍香百年,容顏不腐。
”
直至此刻我才意識到,芳姨說的師承,是我全家伺候了十五年頭的女屍。
這也太夢幻了吧。
但若仔細想想也完全可以想得通。
我這個媳婦要是冇點真本事,又怎麼鎮得住那八口邪棺。
我瞬間就有些自豪了。
當然也會感到後怕。
自豪是因為我娶了一個賊啦牛逼的媳婦,後怕是因為我經常惹她生氣,還跟她鬥嘴。
萬一她一生氣整出個什麼牛逼的符籙家暴我,我不就完犢子了嗎。
想到這我使勁吞了一下口水,看來以後還是老鼠一些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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