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善若宮中已經燃起了燈火,
“今日的飯菜合哀家口味。”
皇太後麵帶笑意,對著身邊正在伺候她用晚膳的白姑開口說道。
白姑手持銀筷,為皇太後佈菜添湯。
“彆忙活了。”
皇太後襬了擺手,隨即便要起身,白姑見狀連忙放下手中的銀筷扶皇太後起身。
白姑攙扶著皇太後從正殿走到寢殿,
老規矩,皇太後用過晚膳後必然是要焚一爐金桂香的。
白姑輕車熟路取出香料盒子,隨後將香料添在香爐之中,
香菸嫋嫋,善若宮的寢殿之中飄散著桂花的香甜之氣。
皇太後半眯著眼,聞著熟悉的味道,心中格外踏實。
“你們都下去吧,隻留白姑伺候就是了。”
善若宮的下人聞言連忙退了下去,寢殿之中便隻剩下皇太後與白姑兩人。
“婉昭儀便是哀家給皇帝的回禮。”
皇太後聲音冰冷,目光也跟著淩厲起來。
“皇帝以為,哀家如今年歲已高,便可以任人揉搓絲毫不反抗的?
他當真是將哀家想到太簡單了。
自打他登基後,因著他母妃的事情與哀家生了齟齬,
哀家不願爭辯,畢竟溫貴妃的事情的確是哀家與先帝對不住皇帝。
哀家將柳兒送進宮中來,皇帝給了柳兒高位。
算起來,柳兒進宮不過月餘,皇帝足足召她十回。
起初,哀家還以為皇帝當真是對柳兒動了心思,哀家心中還歡喜來的,
哀傢俬下裡問過柳兒,皇帝召她侍寢的幾回,並非真的與她床榻之間耳鬢廝磨...”
皇太後頓了頓,將臉微微一側對著身邊的白姑發問,
“你以為,皇帝這般舉動是為何意?!”
白姑搖了搖頭,她不知道,便是心中有答案她也冇這個膽子開口的,
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尤其是侍奉在宮中貴人身邊的下人。
最不需要的便是聰明瞭,隻需忠心便足夠了。
皇太後輕蔑一笑,手中把玩著佛珠,
“皇帝便是要用方家的女兒當出頭鳥呢...不滿哀家,便拿方家的女兒出氣,當真是好手段好胸襟…”
“既然他不管哀家的柳兒死活,那哀家何必對他心慈手軟。
柳兒壞了身子便壞了,好歹有一條命在,可那婉昭儀如今卻是冇了皇嗣,人也不頂用了...
且,我方家也不隻有柳兒一個姑娘,待等到來年或是過兩年,照樣有適齡的花朵兒一般的女子...”
皇太後說著,麵上露出一絲詭異陰森的笑容。
十六歲那年,她嫁入皇家,在皇後之位上苦熬著。
先帝並不喜她,這一點她心知肚明。
如今的方家已經不是從前的方家了,
方家最鼎盛之時,便是文盛帝在位之時,
那時候,姑母是皇後,與文盛帝極為恩愛,彼時的方家還是由祖父掌家,
祖父在朝中身居中樞要職...
她奉皇命嫁給了當時太子,成了太子妃,
而後太子繼位,她便成為了皇後。
曾幾何時,她心中也曾抱有過幻想,不求與先帝一生一世一雙人,
隻求能像姑姑與文盛帝一般,兩心相知,兩心相許。
直至後來,幾十年的光陰便足可說明她當初的希冀與幻想有多麼可笑,
被人算計,一生無子。
為了保住中宮之位,保住方氏一族的榮耀,她不得不委曲求全,忍氣吞聲。
她日日看著溫貴妃與先帝耳鬢廝磨,恩愛無比的模樣,她如何能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