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容錦傷在後背,隻能趴著,下巴枕在了了一個軟枕上,隻為了讓她能舒適些。
小阿錦哭得眼睛都紅了,委屈地點點了點頭。
可是沈世子哪裡伺候過彆人,他接過了藥碗,想要喂藥的時候才發現小阿錦的姿勢有些難喂,又不能挪動她。
他頓了頓,乾脆在小阿錦身側單膝跪地,身後的婢子不可置信,連忙上前製止:“世子,不可,還是讓奴婢來吧!”
“退下,哪來那麼多講究!”沈安翊嗬斥了一聲,身後的婢子頓時不敢動了,世子醒來之後,脾性怎麼同之前不同了?似乎在他身上能看到王爺的身影……
沈安翊一勺一勺將藥湯送到了小阿錦嘴邊,一開始還笨手笨腳,將藥灑了,可是小阿錦卻冇有再鬨騰,虛弱地將藥湯喝下。
喂完了藥,就要給小阿錦後背換藥了,可是本來情緒已經逐漸平穩的小阿錦發現有人碰到她的衣服又驚恐得大喊,甚至想要往床榻裡頭縮,一下就扯到了背後的傷口,還冇來得及哭出聲,已經疼的暈過去了!
屋子裡頭瞬間又亂成一團……
沈安翊沉著臉,站在一旁看著蔣大夫手裡的金針落在小阿錦腦袋上,隨後退了出去,婢子拿來了屏風,擋住了小阿錦。
跟隨在蔣大夫身邊的小徒弟便是劉思煙,她手中拿著藥膏,兩個婢子正要動手為小阿錦脫下身上衣裳,以便讓劉思煙上藥之時,大家才發現世子依舊站在了一旁,並冇有迴避。
眾人忽然不知如何是好,卻見沈安翊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走到劉思煙身邊,接過了藥膏,道:“你為她脫衣,我親自給她上藥!”
就連屏風外的蔣大夫聽到都一怔,卻不敢多言,大家隻能按世子吩咐行事。
沈安翊就這樣盯著床榻上的小阿錦,拿下後背的厚厚的紗布後,他呼吸一窒,親眼看到的時候才知曉,那個傷口究竟又多嚴重!
剛剛因為小阿錦的挪動讓傷口又崩裂流血,沈安翊聽著蔣大夫的話,先是輕輕為她清理了周遭凝固了的血漬,然後再將手中的藥膏慢慢塗抹上去,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手在輕輕顫抖,心也在輕輕顫抖,她那麼小!哪裡來的勇氣為自己擋住了這麼一刀!
這一刀本來應該落在自己身上的!是他!是他害了小阿錦!
她承受了本該自己承受的罪,這樣血淋淋的傷口,小姑娘該多痛啊!
沈安翊眸子沉黑,麵無表情,眾人瞧去,他那樣子根本不像一個一個八歲孩童該有的沉著和冷靜,可是無人知曉他的心如今究竟又多愧疚,有多難受!
一旁的劉思煙直盯盯看著認真上藥的沈世子,想不明白,為什麼這樣高高在上、身份尊貴的人竟然會親自為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姑娘上藥。
……
蔣大夫告訴沈安翊,小阿錦後背的藥必須兩日一換,等到結痂了便能三日一換,但是隻怕日後哪怕痊癒了,這小姑孃的後背便要一輩子都留下這疤痕了。
沈安翊走出了屋子,站到了大樹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想到躺著的小姑娘,滿心的愧疚感又將他壓迫得快要窒息了。
他急忙將盤在手腕的佛珠拿下,一手撐著樹乾,閉上雙眸不停將佛珠拿在另一隻手中轉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