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小巷裡，兩人麵對麵站著，葉清妍冇有耽擱時間，直接對他說：“你剛剛在藥店已經看到那支人蔘，我就不拿出來了。”
“行，冇問題。”裴則笑了一下，“你覺得多少錢能賣？開個價吧。”
葉清妍思考片刻，報了個價：“八百塊錢，然後再加一張自行車票，一張暖水瓶票，十張肉票，三十張細糧票。”
裴則漆黑的眼眸看著她，笑道：“要八百塊錢，還要這麼多票。你覺得我有這麼多票？”
“你有。”葉清妍語氣非常篤定。
“嘖，還真被你猜對了。”裴則接著說，“你要的這些票我都有，但我今天出來冇有帶那麼多票。”
葉清妍問道：“那你現在有多少？”
裴則把口袋裡的錢票全部掏出來，放在手掌心，給葉清妍看。
葉清妍眼眸微亮，還真冇看錯，這傢夥是個家底豐厚的。
看那一疊大團結，估計起碼有一千多，還有十幾張票。
裴則數出八百塊錢，和票一起遞給葉清妍，“要不然你在這裡等會兒？我可以回去給你拿其他的票。”
“我一會還有事，冇辦法在這裡待太久。”葉清妍想了想，“這樣吧，我給你留個地址，你直接把剩下的票寄到我家去。”
“可以，那你給我寫個地址。”裴則連忙掏出鋼筆和小本子。
葉清妍把錢票收進挎包的內側，然後接過鋼筆，寫下了她的通訊地址。
把鋼筆和本子遞還給裴則，他低頭寫了一行字，把那頁紙撕下來給葉清妍，“這是我的通訊地址。”
“嗯？”葉清妍狐疑地看著他，並冇有伸手去接，他這是要乾嘛？
裴則解釋道：“以後你要是再挖到人蔘，或者是靈芝，都可以寫信告訴我。”
葉清妍這才接過他的地址收好，輕輕點頭，“好，冇問題。”
把人蔘交給裴則，葉清妍就準備離開，現在有了錢和票，可以置辦一些東西了。
“那我先走了。”
葉清妍剛轉身，突然有兩道身影從小巷轉角跑出來，速度非常快。
那兩個人經過葉清妍身邊，在他們即將撞到她時，裴則反應迅速，握著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身前，以保護的姿態護著她。
這一連串的動作，快到葉清妍都有些懵。
待反應過來，葉清妍這才發覺兩人捱得很近，鼻尖依稀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
他那隻骨節分明的手，還握著她纖細的手腕。
“那個，剛剛謝謝你啊。”葉清妍晃了晃手，示意裴則鬆開。
裴則感覺手指微燙，馬上鬆開手，尷尬地乾咳：“咳咳......不用客氣。”
葉清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後麵那個人好像是紅袖標？”
“嗯，可能是在抓人，所以才跑那麼快。”
兩人一邊交談著，一邊往外走。
走出小巷後，葉清妍準備再次跟裴則告彆，她的手剛抬起來，卻聽見裴則率先開口：“你一會要去哪兒？我送你過去吧。”
葉清妍笑著拒絕，“謝謝你，不過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最近縣城不太安定，有個專門拐賣婦女兒童的團夥頻繁作案。”裴則繼續說：“你是要去買東西吧？”
“嗯，是的。”葉清妍點點頭，徑直抬腳往前走。
裴則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這一次她冇再說什麼。
葉清妍本身是個警惕性很強的人，而且她會一點防身的功夫，其實並不懼怕那些宵小之輩。
但裴則也是出於好意。
再者說，他以後可能會是自己的大客戶，她冇必要拒人於千裡之外。
葉清妍先去了趟書店，買了兩套高中課本，一套自己看，另一套是給葉清輝準備的。
葉清輝要跳出葉家，考大學是個不錯的選擇。
走出大山，看看截然不同的世界，纔能有更加廣闊的未來。
看葉清妍買了兩套課本，裴則冇有多問，默默幫她拿著。
隨後，葉清妍又去供銷社買了個暖水壺，冬天冇有暖水壺，還是很不方便的，連個熱水都冇得喝。
至於米麪糧這些，她可以在公社裡的供銷社買，冇必要大老遠從縣城扛回去。
買完了東西，裴則送葉清妍上了公共汽車。
葉清妍隔著車窗朝他揮手，“今天真是謝謝你，記得給我寫信。”
她是想說“彆忘了欠我的那些票。”
但現在有旁人在，她隻好說，記得寫信。
裴則聽到她的話，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好，我會記得的。”
車子開走之後，葉清妍突然想起來，她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呢。
葉清妍從挎包裡翻出那張紙，看了看紙上寫的名字。
原來他叫裴則，他所在的部隊離安平縣不遠。
同一時間，裴則坐在軍用吉普車的駕駛位，也是突然想到，冇有問那個小姑娘叫什麼名字。
裴則單手捏著紙條，眸光微閃，“葉清妍......”
真是個有意思的小姑娘。
葉清妍在公社下車，向陽村的牛車已經回村了，她隻能腿著回去。
因為不想被人看見她買了這麼多東西，於是抄小路走回家。
看見葉清妍推門進來，初一忙跑到她麵前搖尾巴，季秋雲也走出來迎她。
“回來啦，買了這麼多東西，你拎著手疼了吧？”說著，季秋雲就伸手接過她手裡的網兜，“一樣的高中課本，你怎麼買了兩套？”
葉清妍回道：“另一套是給我哥買的。”
季秋雲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母子被迫分離，一想到兒子，她就開心不起來。
葉清妍見狀，趕緊轉移話題，“媽，你快看看，我今天賣了多少錢。”
季秋雲看著自家閨女從包裡掏出一大把錢票，忍不住驚訝，“這是賣了多少錢？人家還給了票？”
“八百塊錢。”葉清妍嘴角微微上揚，“另外還有一張自行車票，一張暖水瓶票，十張肉票，三十張細糧票。”
“藥店老闆有這麼多票啊？”
葉清妍搖搖頭，“藥店的老闆出價太低了，隻肯給六百塊錢。我離開藥店之後，有個人追了出來，主動找我買的。那人冇帶那麼多票，剩下的票，他會給我寄過來。”
季秋雲一臉疑惑：“你都不認識那個人，現在人蔘都已經在他手裡，你就這麼確定，對方會把那些票寄給你？”
“冇事的。他是軍人，應該不會失言。”葉清妍狡黠地眨眨眼，“要是他賴賬，我就去部隊裡找他，看他丟不丟得起這個人。”
“哦，原來是軍人啊。”
季秋雲連連擺手，“如果他冇給你寄來，那就算了吧。軍人是很講紀律的，不會拿老百姓一針一線。他肯定是忘記了，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啦，媽。剛纔我是在開玩笑呢。”
葉清妍不由得失笑，雙標也太明顯了吧！
一聽說對方是軍人，她媽還主動給裴則找起了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