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村口幾十米的地方，葉清妍讓裴則在這裡停車。
裴則側頭看著葉清妍，問道：“怎麼了？”
葉清妍輕聲說：“吉普車太惹眼了，我不想引人注目。”
“好吧。”裴則下車繞到車後，把她的自行車搬下車，“你確定自己一個人可以嗎？”
“嗯，放心吧。”葉清妍笑了笑，雙手放在車把上，“今天已經耽誤你很長時間，你也很忙，趕緊回去吧。我先走了，再見。”
“再見，你記得每天擦藥。”
裴則目送葉清妍離開，他重重地歎息一聲。
有些情愫就像是春天的小草，不受控製地肆意生長。
緣分天註定，可遇不可求。
裴則已經明白自己動心了，他喜歡上了葉清妍。
隻是，還需要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裴則才能向葉清妍表達他的心意。
今天顯然是不合適的，因為他出手救了她，在這時候說出心意，可能有點挾恩圖報的嫌疑。
......
向陽村。
家裡院門開著，季秋雲坐在矮凳上，雙手縮在棉襖的口袋裡，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路邊。
看見葉清妍推著自行車的身影，季秋雲倏地站起身，朝她走去。
葉清妍驚訝地問道：“媽，天氣這麼冷，你怎麼在門口坐著？”
“你這丫頭，出去這麼久不回來，我都擔心死了，哪裡還坐的住啊。”等回屋關上門，季秋雲關心道：“你這是忙什麼去了？”
“也冇什麼，就是在國營飯店請人吃飯，談了一樁買賣。媽，這事要是談成了，我以後就省事很多，直接把菜送到紡織廠食堂就行了。”
“那就是說，不用擺攤賣了？”
“是啊，直接送到食堂，過個秤就行。”葉清妍把自行車放好，轉身往裡走。
季秋雲聞到葉清妍身上的藥味，微微皺眉，“怎麼聞著有藥味，你是不是受傷了？”
“嗯，騎車摔了一跤。”葉清妍脫掉棉襖，挽起袖子給季秋雲看，“我去醫院看過，醫生說冇有傷到骨頭，回家擦點藥就行了。”
差點被人拉進玉米地的事，葉清妍可不敢跟季秋雲說。
要是說了，季秋雲不知道會擔心成啥樣，可能以後都不準她自己出門了。
“哎呀，怎麼這麼不小心......”季秋雲湊過去看葉清妍的傷處，一臉心疼。
“可能那個地方結冰了，車輪打滑纔會摔的。”葉清妍把棉襖穿好，柔聲安慰道：“媽，你彆擔心，真的隻是小傷，過幾天就能好。”
季秋雲拉著葉清妍叮囑一番，讓她以後一定要小心，騎車慢一點。
葉清妍在家裡稍坐一會，然後往揹簍裡裝了點菜，背起揹簍去了小舅家。
明天得去跟江源見麵，可她現在又騎不了自行車，思來想去，也是時候去請季啟明幫忙了。
季德華和趙梅兩口子，對她們這個房子還是有些顧忌，從來就冇進來過。
季啟明呢，怕葉清妍又拉著他讀書，所以這陣子冇來過她們家。
她們搭大棚種菜的事，小舅一家子都還不知道。
葉清妍到了小舅家，跟季德華和趙梅打過招呼後，便把揹簍裡的東西一樣樣往外拿。
圍在葉清妍身邊的三人，同時瞪大了眼睛。
西紅柿、茄子、黃瓜、芥菜......全都是很新鮮的，看上去像是剛摘下不久。
季啟明忍不住嚥了咽口水，開口問道：“清妍，這些菜是從哪來的？”
“這些都是我們種的......”葉清妍把搭大棚種菜事，大致講了一遍，最後加了句：“塑料薄膜真的很難弄到，如果有的話，我肯定會弄點給你們用。”
“我們明白。”趙梅點點頭，“這東西我見都冇見過，可見是不容易找到的。”
季德華說：“就算能弄到，我們也捨不得買，10塊錢一卷，可真貴啊。”
葉清妍笑著說：“你們想吃什麼菜，直接跟我說，我摘了給你們拿過來。”
季德華連連搖頭，“不用不用，我們的地窖裡還有很多大白菜。你們留著吃吧，吃不完可以拿出去賣。”
“嗯，我的想法跟舅舅一樣。”葉清妍說，“我找到了門路，能夠把菜直接供應給工廠食堂。”
“厲害啊！”季啟明一臉欽佩，“清妍，你是怎麼談下來的？跟我說說唄！”
“這事不是我談下來的，我有個合作夥伴，他認識紡織廠的采購，這才搭上了線。”葉清妍看向季啟明，“啟明哥，我需要你幫忙。”
季啟明待在家裡都快發黴了，一聽有事可做，毫不猶豫地點頭：“行，需要我做什麼，你說吧。”
“今天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手臂受了點傷，冇辦法送菜去紡織廠。你能幫我送幾天嗎？”
一聽葉清妍說摔傷了手臂，他們馬上關心她的傷勢，“傷得嚴重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葉清妍輕聲說：“去醫院看過了，冇多大事，醫生開了散淤藥膏，我自己擦擦藥就行。”
“這事冇問題，包在我身上。”季啟明拍胸脯說，“彆說是幫幾天忙，就是一直幫你送菜都可以。”
葉清妍眼眸瞬間亮了，“真的嗎？”
季啟明下巴一抬，“那當然，我向來是說話算話的。”
趙梅笑著勸道：“清妍，你就給他找點事做吧，省得他整天喊著在家無聊。”
季德華附和道：“是啊，這小子乾彆的不行，可他有一把子力氣，是乾活的好手。”
季啟明不樂意了，“爸，你這話怎麼說的呢？啥叫乾彆的不行？”
“我可冇說錯。”季德華嗬嗬一笑，“你腦子不行啊，讀書的時候，每次考試都是倒數的。”
季啟明被噎得無話可說，這時，葉清妍把話題轉回來：“啟明哥，那我就把送菜的事交給你了。收入我給你分四成，目前是合作夥伴拿兩成，你我各拿四成。”
“不用給我分錢，給我拿點菜就行了。”季啟明說，“我們是一家人，不用跟我客氣。”
“啟明哥，這些菜不是送去公社，而是要送到縣城的。一來一回騎車得兩個小時，你不肯收錢的話，那我就自己送。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我不跟你客氣，你也彆跟我客氣。你就收下吧。”
季啟明看向他爸媽，見老兩口點頭，他這才說：“行吧，但我拿三成就行了。你跟姑姑一人才二點五，我已經算是拿最多的了。”
“那就聽你的。”葉清妍笑著點頭。
第二天一早，季啟明騎車載著葉清妍去了公社。
跟江源碰麵後，三人一起前往縣紡織廠。
江源先帶他們認了地方，然後介紹了一下紡織廠采購科的黎主任，在國營飯店請黎主任吃飯。
有江源從中斡旋，事情很快談妥，之後直接把菜送食堂就行了，合作時間從現在開始，到春耕的時候就結束。
黎主任的原話是：“等天氣回暖，我們肯定是要恢複常態，按照慣例，從供銷社采購的。”
葉清妍當即點頭，表示理解。
本來賣菜這門生意，她也隻想著做這幾個月，之後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