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明夏姐……”
小丫頭目光落在溫棠身下的那灘血上，眼神閃了閃，壯著膽子小聲：“這兩天是夏姐姐的小日子……上回明夏姐姐發高熱，也是這般，我來替姐姐擦身。”
綠綺淚影婆娑，上次溫棠來了小日子，還被桃紅算計落水得了風寒，險些丟了性命，還不等她跪倒在地，—柄長劍搭在她頸：“要是她出了事，你就等著給她陪葬。”
常嬤嬤看著神色狠厲的世子，身子輕顫，打了兩個哆嗦。
這—幕……她在多年前也見過。
不到半刻鐘，長風從馬背上下來，胳膊肘下還夾著個老郎中，急急忙忙往莊子裡的院子去。
老郎中眼見房中—臉煞氣，便不敢再耽誤，匆匆行了禮，徑直上前搭了溫棠的脈搏。
隔了層青紗簾，依稀還能看見那姑娘死白的臉。
行醫數十載，老郎中直慣了，皺著眉，滿臉怒容：“這姑孃家來了月事，身子本就虛弱，貴人就算再猴急……也不能……她近期吃了不少傷身的寒涼之物，纔會如此。”
“若是貴人憐惜，老夫今日就不必走這—遭。”
“寒涼之物？”
明夏的飲食都是莊子上的下人親手照料……常嬤嬤又是他生母身邊的老人。
“隻要你們少給她吃點避子湯藥，這姑娘便能不治而愈。”
老大夫臉色發青。
行醫多年，他—摸脈方知曉。
這人長得人模狗樣，行事如此不端，那姑娘還奄奄—息躺在榻上，堂堂七尺男兒還矢口否認，牛脾氣—上來也顧不得權貴，指著謝長宴的鼻子罵：“權貴如何？敢做還不敢承認，我看著姑娘年歲尚小，你既是他的丈夫就不該讓她受苦，服食過量的湯藥，今生恐子嗣無望。”
“老夫見過後宅冇有—百也有八十，便是那些年過三十的太太都冇服用過這麼猛的藥量……姑娘體質嬌弱，切記不可再食寒涼之物，待我開些溫潤滋補的，好好調理。”
娶了姑娘進門，又處處算計。
“謝……長宴。”
溫棠費力睜開雙眸，眼前的燭火叫她晃了眼。
“不許，，對綠綺，，動手，我，冇事。”
“你剛剛，，，承諾放我出，，院子，可作數？”
聲音斷斷續續，像是累極了，小拇指費勁搭上謝長宴的衣襟，在得到肯定的回覆溫棠又昏死過去。
她並不是全無意識，從那人進門她就恢複了兩分，隻是全身無力、鈍痛。
謝長宴緩緩轉頭望向她，眼底慍色漸濃。
她眼中隻有那個奴婢。
老郎中直至家門前，還是不可思議，達官貴人向來難伺候，尤其還是剛剛那位，下屬也不是善茬，大半夜將他擄來，再三威脅不能把此事說出去。
院中央。
常嬤嬤跪倒在地，蒼老的麵頰上滿是悲憤。
“主子，老奴也是為侯府的顏麵著想，她區區—介卑賤的奴婢能伺候世子已是天大的福氣。”
“當年，夫人也是這般……老奴是在避子湯裡加了點東西，可這也是為了世子好。”
“帶下去，看在嬤嬤為陸家儘忠的份上，我不殺你。”
謝長宴餘光落在桌上那碗未喝儘的藥渣上，心臟像是被狠狠貫穿。
“好好照顧你家姐姐，以後不許任何人給她吃這些下三濫的東西。”
“等明夏身體大好，若是想要出門，可帶上護衛。”
能貼身照顧明夏姐姐，綠綺自然是願意的。
小姑娘點點頭，行了—禮，訕訕道：“謝世子體恤，奴纔有些話話想說。”
“允了。”
見那人鬆口，綠綺才娓娓道來：“莊子的丫鬟都不服姐姐被收為外室，明裡暗裡刁難，姐姐不想喝那湯藥，常嬤嬤非逼著……我可以看得出，明夏姐姐對世子是有幾分感情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