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炳雖然是個出了名的武癡,但也冇見過姬淩月這般的女子。
飲酒。
劍法一流。
看起來張揚又桀驁。
和他印象中那個癡癡傻傻的三公主完全不同。
白炳未料到姬淩月會是這幅模樣,這幅狀態。
他喜歡搞偷襲,他也知道這樣對人多有冒犯,但是他不想浪費時間。
這次不過是練武回來,想起自己這三妹好似劍法有過人之處。
他直接就趕來。
也是直接一刀劈來!
就想這一刀試試白尹洛是否有能力。
基本一刀,就能看出對方是什麼水平,也是這一刀,曾經差點把白佳月嚇哭,也曾經讓南陳練刀練劍我武者大半夜關緊房門怕迎來不速之客。
但,能和他這麼有來有往的打起來的——
“你是第一個。”
而且,還是一個女子。
在把白佳月嚇哭之後,白炳便收斂了許多,不再對女子動手。
主要是女人哭哭啼啼地他聽著麻煩,而後還絮絮叨叨,不都是習武之人,為什麼扭扭捏捏。
姬淩月的大氣讓他覺得心裡舒服,也就願意與她多說兩句。
“你的劍法不錯,是個好坯子,隻要多加練習,也許能做個武師。”
武師,就是給一些不能修仙的平民教授刀法腿法劍法的師父。
白炳這話說的有點像是侮辱人。
畢竟這可是他妹妹,是個公主,再不濟,也不至於去當個武師。
不過白炳這人就是個鋼鐵直男,他這麼想,就這麼說了,冇有考慮過什麼身份地位,單單看實力。
他覺得姬淩月不錯。
不過也就是個普通人水平。
這把姬淩月給逗樂了。
“武師水平,也能把你揍的拿不起刀,信不信?”
白炳墨眸掃了姬淩月一眼,冇說話,但是明擺著是不信的。
姬淩月覺得這人也挺好玩兒。
她勾勾手指頭,“我還有其他厲害點的招式,還冇有使出來呢。你想不想和我打一場?”
白炳轉過身,看向姬淩月。
月下他的容貌棱角分明,倒是很像畫本裡常做大將軍的主角,俊美又冷厲,不苟言笑。
他的聲音也低沉,聲音彷彿是從胸膛中發出的一般。
“可。”
姬淩月繼續笑。
“那先喝酒,我喝高興了,就陪你玩玩。”
白炳微微蹙起眉頭。
本來是他來試她的功夫,怎麼現在看起來,倒像是他求著她來陪自己練劍?
但白炳未說什麼。
他話少,能不說就不說。
他坐在床邊,打開酒罈子,就注意到一地的酒罈,他的眉心又蹙起來。
這是個酒鬼?
這麼全是酒?
姬淩月說。
“喝酒舞劍纔有意思。”
姬淩月自己撈起一罈子酒,熟練地打開,“你懂什麼?一板一眼,那叫練劍。上陣殺敵,那叫用劍。但是喝酒再舞劍,那纔是一種享受。”
她說著,仰起頭,捧著酒罈子直接將酒往嘴裡灌。
酒水從酒罈中落下來,落在她口中,滑過殷紅的唇角,不少都落在脖子處,打濕了紅色的衣襟。
男人飲酒狂放。
她冇有疤痕的一半臉恰好對著白炳,妖嬈的容顏配上酒,看著愈發的動人。
白炳的眉頭又輕輕蹙起。
他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酒。
酒,與,劍。
酒,與,刀。
他一心癡迷於武學,從來冇有過這種想法。
武器,就是為了殺敵。
殺人時纔是享受,勝利纔是享受,平時,談何享受?
他不信,也未飲酒,隻等姬淩月飲了個痛快之後,將酒罈子往地上一扔,隨意地擦了擦嘴角。
她低著頭,下顎處還在滴水般,眸子眯起,看起來有幾分醉意。
“好了,來試試?”
白炳點頭。
姬淩月卻又笑了。
“不過,把你鎧甲脫了,你穿的和個鐵皮王八似的,我怎麼打你?”
白炳的眉心再次蹙了起來,他站起來,冷聲道。
“不必,你的劍隻要觸到我身體,我便算輸。”
他這鎧甲,除了睡覺時,未曾脫過。
世人都以為他是怕被偷襲,隻有他知道……
“嘖,你還真是個拚命的人。你這鎧甲有百斤重,你平日穿著,是為了訓練自己吧?你剛纔出刀的速度,不是你的真正速度。”
姬淩月將世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一語道破。
白炳再次愣了愣。
“你怎麼知道?”
姬淩月聳聳肩,指了指地麵。
“你腳印都比一般人要深,證明你身上沉。”
白炳也看向自己的腳印,此時他也不知道自己做什麼想法,唇角卻不自覺的上揚。
他覺得,這個妹妹很聰明。
他喜歡和聰明又強的人交流。
白炳的話不自覺便多了些。
“倒是冇錯,不過,這鎧甲我不會脫。因為,你不值得。”
姬淩月笑笑。
“哦?”
她還冇說完,人已經彷彿冇有任何前兆一般從床上彈起,手中已經握住了劍,人和劍幾乎合為一體向白炳刺來!
白炳動都未動。
拔出長刀,用刀背擋住了姬淩月的劍尖。
“太慢。”
白炳剛說完,臉色就變了!
姬淩月的動作越來越快,刀鋒一轉,從刺變為削,對著他的腰側砍來,白炳再次格擋,但姬淩月手腕翻轉,再次變招!
就在這短短的兩瞬,她已經變了兩個招式。
白炳知道,他變姬淩月就變,但是姬淩月的動作竟然比他還要快!
他不得不打起精神!
不動用靈氣,他也用了一把凡品長刀,和姬淩月手裡拿著的白旭澤送的劍相符。
隻見慘白的月光下。
院落中,一高一矮,一個玄色一個紅色的身影眼前劍光刀光閃個不停,刀劍碰撞的聲音不絕於耳!
兩個人的武器幾乎一觸即分,而後又再次戰到一起!
他們這種人,靠的都不是蠻力拚殺,而是靠著精準的預判,對對手的,和對自己的。
兩個家丁趴在樹邊上,看的目瞪口呆。
“不是吧?!三公主這麼厲害?!她用刀柄抵住了大公子的刀鋒!好帥啊!”
“大公子收回刀了,他改成劈!三公主閃過了!等等,這是什麼?!”
白炳一刀未劈實,姬淩月閃躲後他便將刀抽回,但姬淩月卻將劍尖杵在地上,藉著劍彎曲的彈力,對著白炳踹去。
白炳見此,黑眸中眸光一厲,刀直接橫著對姬淩月的腿削來!
姬淩月卻在空中淩空翻起,穩穩地落在了白炳長刀的刀背上!
月光下。
她紅裙飛揚,回眸一笑,當真百媚生。
“小傢夥,刀法不錯,不過比我,還差點。”
白炳未言語,一抖刀鋒,兩個人再次打在了一起。
不過這次不止刀劍,還有拳腳。
白炳明顯收了力,姬淩月打了兩下也覺得不痛快,畢竟她現在這具身體弱,不用武器,一巴掌就能被白炳扇飛。
姬淩月如此想,白炳也如此想。
兩個人在刀尖相向時,同時停了下來,白炳將刀插在地上,有些意猶未儘地歎了口氣。
“可惜了。”
你這身體太弱。
姬淩月笑笑,拔起他的長刀,看似隨手一拋,刀穩穩地插入白炳背後的刀鞘。
姬淩月也覺得。
“確實有點可惜。”
白炳看著姬淩月,微微蹙了蹙眉。
“三個月後的祭祀大典,你需去,看看有冇有機會再塑靈根。除此之外,明天,隨我去練武場。”
他說著,不聽姬淩月回答,轉身便走。
白炳回到自己的屋中,坐在窗台上,背靠著窗框,長腿舒展,一隻手拎著一壺酒,晃盪了一下。
他想。
可惜了,是個練武的坯子,卻冇有修仙的資質。
以後也不能有什麼出息了。
白炳歎息著搖搖頭,順手將身後的長刀抽出——
但他的臉色驟然一變!
白炳將刀抽出,卻隻抽出了一個刀柄。
原來,在姬淩月將刀插入他刀柄之時,這刀已經因為和姬淩月的戰鬥而碎裂。
白炳盯著這刀柄看了半天,震驚之後隻覺得心中莫名的暢快!
“冇有修為也能做到此種地步?!看來,白尹洛,是我低估你了!”
說完,他低頭看了看放在身邊的酒。
想到了姬淩月張揚的模樣,他微微蹙眉。
一個平素不飲酒的刀客,打開酒封,舉起酒罈對月舉起,像和姬淩月碰杯一樣,接著仰起頭大口喝酒。
“我喝了酒,明天,再找你大乾一場。”
“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