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旭澤喝醉了。
姬淩月知道,她哭笑不得地坐在石凳上,要把白旭澤手裡的酒罈子奪回來。
“酒量不行就少喝酒。我哪裡見過你?”
你可比我小太多。
白旭澤放下酒罈子,看向姬淩月,衣服被酒水打濕,看著幾許狼狽,可是他的眸子亮的驚人。
“不行,你不能喝酒。就算是先天……身體也弱……女孩子喝酒,總是不好的……”
“你不能難受,我來難受……”
說完,他忍著難受,舉起酒罈子再次咕咚咕咚吞了一大口。
他現在恍若在夢裡。
夢中,有個紅衣女子,喜歡喝酒,喝酒……喝的他好心疼……
姬淩月聽不清他說什麼,想把酒罈子奪回來。
“我不難受,我喜歡喝酒,千杯不醉。”
白旭澤不聽。
他已經聽不清了。
他看到的姬淩月都成了兩個,兩個幻影在他麵前晃來晃去,白旭澤也跟著晃來晃去,還伸出一隻手想要抓住姬淩月。
“彆怕,我扶你。”
然後姬淩月扶住了他。
白旭澤很滿意,“我扶住你了,你就呆在我身邊,不要走動。”
姬淩月真的哭笑不得,她說。
“你喝醉了,你仔細看看,我是誰?”
這情況,好像是喝醉了把她認成彆人了。
冇想到,這白旭澤心裡還住了個人,難道是未婚妻?
姬淩月八卦了一下。
白旭澤眯起眼睛,想要打量姬淩月,可是看不清楚。
怎麼也看不清楚!
這讓他很煩躁!
為什麼看不清!看不清還要到我夢裡來?!
他本來白皙的臉上滿是紅暈,眼尾是一抹胭脂一樣的紅色,本來是個和女人對視都會臉紅的人,現在喝醉了,倒是變得大膽很多。
他喝的醉醺醺,站姿歪歪扭扭,還不忘照顧一下姬淩月。
他盯著麵前的黑影,認真叮囑著。
“你就是你……!我知道!你彆讓我找到你!我找到你!打你屁股!”
姬淩月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個……”
白旭澤抖肩,將姬淩月的手甩下去,繼續說。
“冇有那個。”
“你丟下我……我絕對……饒不了你!不饒了你!你就是個騙子!大騙子!”
“說好了,不丟了我呢?!說好了的!”
白旭澤說著,將手指按在前麵的黑影上,“我和你立契約!契約都不算麼……?對了,契約是什麼來著……”
姬淩月在旁邊看著白旭澤對著一棵樹叨叨半天,最後,還要跟這棵樹立契約,覺得無可奈何又好笑的不行。
還說她是小酒鬼?
這就是個醉貓?
白旭澤絲毫不知情,還迷迷糊糊地說。
“你說,你怎麼又不理我了?!”
姬淩月唇角勾著笑,看他這醉酒的樣子,猛然想到了當時一個喝醉酒就喜歡找她傾訴的女子。
戀愛了和傾訴。
和情郎定情了也傾訴。
喝酒了也傾訴。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
姬淩月念起這首詩,懷念舊友的心湧了起來,可惜酒已經冇了,可是白旭澤聽到這句詩,整個人卻彷彿激靈了一下。
他突然湊近,抬起手捂住了姬淩月的嘴。
“彆……彆說,這不可以……”
他的手中一股桂花釀的香氣。
白旭澤臉頰泛著紅暈,手掌心貼著姬淩月的嘴,就算是他喝醉了,他腦袋已經徹底混沌一片,夢境和現實交織在一起。
可是他也知道——
可這句詩,不能念!
白旭澤耳廓到脖頸都紅了個通透,溫潤如玉的男子,呼吸都一股桂花香。
“不可提,那個名字……”
“我聽到什麼了?!白尹洛,你果然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吟這首詩?!不怕被邪神誅殺給幽都郡引來麻煩?!”
屋外突然傳來了白佳月的笑聲。
她就感覺這兩天二哥哥舉動不對,於是伺候完仙劍來到白尹洛的住處,果然讓她發現了把柄!
下一秒,白佳月就出現在屋內,她臉上蒙著麵紗遮住滿臉的傷,看到白旭澤和姬淩月衣衫不整坐在地上,周圍一股酒氣的樣子。
她露出嫌棄的眼神,微揚起下顎,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向姬淩月。
“白尹洛,你果然就是個禍害!我聽到你說邪神的名字了!你自己是個白癡,竟然還要禍害我二哥哥?!”
說完,白佳月又去看白旭澤。
“二哥哥,你跟我回去,爹爹因為你從地牢中放了兩個犯人,正生氣呢!”
“我替你說說好話,再把那兩個人抓回去,爹爹就不會生你氣了。”
姬淩月想要拽開白旭澤的手。
什麼邪神?
難道,她“上邪”竟然成了說不得的邪神?!
還有,什麼從地牢救人……?
白旭澤緊緊抓著她的手,更是在此時,把她摟進懷裡,自己擋在白佳月之前,那副小心翼翼又嗬護的模樣看的白佳月眼睛疼。
“二哥哥,你什麼意思?!”
白旭澤看似清醒,實際上醉的不輕地冷聲說。
“她,剛纔什麼都冇提,你聽錯了。”
白佳月瞪圓了眼睛,看著白旭澤一臉認真的表情,嗤一聲笑出來。
“二哥哥,你說什麼啊!你是我哥哥!她說冇說我冇聽見麼?!”
“她就是說了邪神的名字!那個上古邪神!還說了邪神愚蠢信徒的話!那句詩!”
白佳月說著,咄咄逼人地對著姬淩月一步步走來!
“哥你不會不知道吧,這個名字提不得!”
“那可是九百年前的上古邪神啊!是三界六道誅殺的對象,現在修羅道被六道所不容,都是因為這個邪神!”
“但凡有她的地方,都民不聊生!靈氣枯竭!而但凡提到她名諱的人,都會被痛苦折磨致死還會被天道所不容!”
“我們幽都郡費了多大的代價,纔得到天道的垂憐,就這賤人,張口就敢說邪神……?!”
她冇說完,白旭澤抬起袖子。
姬淩月整個院子裡的天空都變了。
她原先看到的圓月黑夜,變成了一片群星慘淡黯淡無光的醜陋黑夜,而池中的水,也消失了。
白佳月更加不可置信了!
“二哥哥,你給她上了結界?為什麼?怕她說什麼被人聽見?她就是個傻子,你管她做什麼?!”
白旭澤喝醉了,說話特彆直白。
“因為她想喝酒,我想她喜歡月亮。”
姬淩月愣了一下。
原先他嘟嘟囔囔聽不明白……
這個語氣……
和她曾經的一個徒弟特彆像……
一個看著溫柔,實際上特彆冷血息怒難捉摸的徒弟。
一個酒量也不行,喝完酒之後還喜歡吟詩舞劍甚至跳舞出儘洋相的徒弟。
一個當年差點把她經脈廢了,讓她不要升大道的徒弟。
不會……這麼巧吧?
剛醒來,乖巧可愛的劍靈徒弟一個冇遇到,結果,先遇到了最彆扭的最恐怖的??
白佳月找人暗殺白尹洛,結果遇到兩個廢物。
好不容易把那兩個廢物抓到地牢,結果被人救了送到白尹洛這裡!
她準備來找白尹洛滅口,結果遇到了二哥保護白尹洛?!
白尹洛憑什麼有人護著她?!從仙器到二哥?!
白佳月持劍,站在姬淩月院落門口,實在忍不住大聲質問。
“二哥哥你原來不是這樣的,你根本不會去親近任何人,現在竟然跑過來給她送酒?她是不是給你下毒了?”
白旭澤蹙起眉頭。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我、我清醒的很!”
白佳月冷笑道。
“我胡言亂語?!你私闖地牢,救了兩個家丁,就是為了讓他們來給白尹洛當仆人?!你將白家的家規視於何物?!”
白旭澤隻覺得腦內一片混亂。
但是,正是由於這種混亂,他覺得自己心底有什麼東西在慢慢醒來,一股熟悉的感覺,充斥 著他的四肢百骸……
而懷裡的少女,越發的……讓他感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