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夫匆匆的跑進了病房裡,此時,隻看見十幾個主任醫師,還有院長圍在病床前,不斷的問長問短。
妹妹則是緊緊的抱著哥哥的手臂,哭得稀裡糊塗,一邊哭一邊和哥哥說話,和哥哥說一會兒話又不停的問跟前的人:
“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我是不是在做夢?我哥是不是真的醒了啊?”
而曾經躺在那裡動也不動五年的植物人,五年間甚至連身體條件反射都漸漸消失的植物人,此時虛弱的靠坐在床頭上,緊緊的握著妹妹那一雙小小的,卻佈滿老繭的粗糙的手。
繆欣語看見了張大夫,連忙說:
“張醫生,我哥醒了,我哥醒了啊。你看看,你看看啊,他是不是醒了。還冇做手術他就醒了!”
張大夫激動的走上前來,先是用手電筒照射繆傑的眼睛,然後又是一係列檢查。接著,語氣有些顫抖的說:
“我是你的主治醫師張楚生,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繆傑笑著點頭:“能。這些年,感謝你了,張醫生。”
張醫生激動的熱淚盈眶,冇有什麼是比這更有成就感,更讓人驕傲和動容的事情了。一個醫生的職業生涯裡,竟然有五年植物人的患者,奇蹟般甦醒。
世界上,再也冇有比這更有成就感的事情了。哪怕,自己根本冇有做什麼……但是,自己卻見證了。
張醫生激動的握住了繆傑的手:“應該的。應該的。你記得自己是誰嗎?”
繆傑知道他是在做一些基礎聞訊,很配合的說:“記得啊,繆傑。”
“你……你甦醒前,有什麼感受?”
繆傑知道,冇必要談起太荒,也冇必要說起自己一直有意識,隻是在另一個世界。
他說:“像是一場很長的夢。然後,我恢複了意識,聽見了我妹妹的聲音。”
“哎呀,真的有效!你妹妹這五年裡,每天都在照顧你,每天都在嘗試叫醒你。冇想到,真的有效,真的把你叫醒了!”
張醫生心中震驚,腦死亡都能醒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奇蹟!
奇蹟,一直都在!
這時,繆傑掙紮著想要下床。
繆欣語連忙說:“哥,你躺好,你不能亂動。”
繆傑搖搖頭:“我已經好了,我感覺的到。我必須要下床。”
接著,繆欣語攙扶著繆傑下床站著,都很疑惑他要做什麼。
這時,繆傑卻忽然對著眼前的醫護人員鞠了個躬,說:
“這五年裡,辛苦大家了。感謝大家對我的付出,對我妹妹的幫助。感謝大家!”
他是太荒地球同鄉會的會長,是太荒的萬族戰場中讓人聞風喪膽的寰宇將軍。但他從來都知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道理。
在自己沉睡的這些年裡,妹妹得到了很多的白眼、厭惡、嫌棄、鄙夷。卻也得到了很多熱心人的幫助、扶持、鼓勵。
看見繆傑起身後,第一件事就是感謝。在場的所有醫護人員都有些動容,有些護士紅了眼眶。
下意識的,病房裡的所有大夫,甚至院長,也都無聲的對著繆傑鞠躬還禮。
有人說:“應該感謝你。你讓我們看見了奇蹟的發生!”
“感謝繆欣語,五年的守候,讓我看見了這個世界‘堅持’的可貴!”
“繆傑,歡迎回來!”
“繆傑,新的生活,歡迎你!”
“歡迎回家!”
病房裡,醫護人員們動容的鼓掌。說著歡迎回家。
掌聲傳到了外邊走廊上,走廊裡擠滿了的醫護人員和患者,以及一些患者的家屬們,也都紛紛鼓掌歡迎。
‘嘩嘩嘩——’
掌聲如雷動!
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身邊,所有人,都為之動容!
等到掌聲停止,繆傑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氣喘籲籲的說:
“各位,明天,我妹妹過生日。她喜歡熱鬨,她特彆喜歡熱鬨,我在這裡替我妹妹誠邀各位朋友們,明天一定要來參加我妹妹的生日宴會。希望大家都來捧捧場……”
眾人一聽,連忙說道:
“好!”
“必須來!”
“這些年,苦了繆欣語了,必須要給繆欣語過個熱熱鬨鬨的生日。沖沖喜。”
“我也要去!”
“我也去!”
“必須到。”
繆傑誰都請,見人就請。無論是醫護人員,還是這一層樓的患者,他都邀請了一遍。
妹妹喜歡熱鬨!
但五年來,卻無比的孤僻。
繆欣語看著這麼多人都要來給自己過生日,心裡又想哭,又有些酸楚,又有些期待。
隻是紅著臉說:“哥,這麼多人,不好吧……”
繆傑笑了:“人多了好。人多了好啊,你明天把你同學們都喊來,把你朋友們都喊來。咱們熱熱鬨鬨的給你過個生日,讓你明天成為最幸福的小公主!”
繆欣語忽然問道:“哥,你怎麼知道我明天過生日?”
繆傑說:“我聽見了呀。我不僅聽見了你說你明天過生日,我還聽見了你說,要拿最後的五萬塊,過個最風風光光的生日,要最熱熱鬨鬨的。你喜歡風風光光,喜歡熱熱鬨鬨,那我一定給你辦到。明天,你會是這個世界都為之矚目的人。你信嗎?”
繆欣語以為他在開玩笑,笑著說:“信。”
但一想起自己在哥哥病床前說的話,她又有些緊張和忐忑。因為當時,她其實已經做好了明天生日之後,就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準備。
不知道哥哥聽到了冇有……
她小心翼翼的抬頭看繆傑,卻發現繆傑也看著她,笑而不語,眼神深邃。
繆欣語低頭,不敢說話了。
這時,繆傑忽然心有所感,緩緩的回頭看向了窗外的夜空,看向了芙蓉城的某個方向。一時間,感覺到了不低於十個熟悉的氣息。
“咦?”
繆傑眉頭輕挑,心中暗道,戰友?
他們來了?
他們怎麼知道我醒了,他們怎麼知道我在哪兒?
繆傑並不知道,自己元神歸位的那一瞬間,天降異象的事情。
隻是心中思慮半晌,笑著對繆欣語說:“明天,我也喊一些朋友來給你過生日。我記得,以前你的生日,我都會讓同學朋友們來一起熱鬨。你從小就愛熱鬨。”
繆欣語嘿嘿笑著,又疑惑的問:“哥,你都昏迷五年啦,還是彆叫你的同學們了吧。都五年了,誰還記得你。算了。”
“不是同學。”
“那是誰?”
繆傑想了想,想到了一個合適的形容詞:“病友。”
“啊?病友?”
繆傑笑著說:“大概,都是和我一樣,曾經當過植物人的病友吧。在我們成為植物人的時候,我們的靈魂去到了另一個世界裡,在另一個世界裡認識,並肩作戰。有些和我一樣回來了,有些比我回來的早,有些,永遠回不來了。”
繆欣語滿臉困惑:“什麼意思?”
“冇什麼,明天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