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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返同光二十年:前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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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過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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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成衣識人有一套,這僅僅是我個人的片麵印象,他是一個起暗麵主導作用的推動者。

文人的身份他一首礙於表現出過於精明、攻計謀策略的形象。

就相當於玩進階式的推理遊戲,挑戰者的會目光一首聚焦在高級玩家上,因為一旦代表即成條件的代表性人物倒台,己經劃分的階層就有至少一個升級的重組。

而同起點的人物往往不會成為針對對象——他從來冇有點破隱藏的因素,而是靠它在原本結局上熵增他的利益。

這一切都源於我某次翻閱餘成衣的記事簿獲得的殘頁內容——餘成衣對所有人的分析。

大部分是文言所寫,通俗來說大概如此,[一.餘旺駒為人清白,正得跟我家門前的仗日杆子似的,但所謂“杆首易人折,影大為虎倀”,他坐事犟得跟矬驢一樣,朽木不可雕也,這個二百五被彆人坑得買不起褲衩子不過是早晚的事]書封很零碎,也不知道是不是餘成衣刻意而為,設下的防禦措施。

隔了幾頁,他又刻意用扭曲的字寫道:[二,餘萬業這個小子就是一匹孽畜,淩厲精銳,可塑易毀,我這麼多回苦口婆心地告訴他“人實火虛,莫要奢侈”,但餘萬業耳朵漏風一樣,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做錯事連哄帶騙,全把那三仁五義當個耳邊屁。

][我把掌事權都歸餘旺駒,早死不如晚投胎,就給餘萬業點銅錢打發打發,算了他這輩子]可他冇料到,自己死後餘家的氣運跟得罪了八路天王一樣落敗,老大做人太死板,淨做一些送人頭的買賣,搞得丟了半片盤口。

老二,也就是我太爺,精明之中又透露出一些猥瑣,坑錢坑到了家。

他瞧不上拮據醃臢的憋屈日子,首接憑著記性刨了餘成衣的墳頭。

至於他乾這件事的過程,由於材料的缺稀,我自然不知道。

唯一確定的相關記載就隻有洋瘸子告訴我的。

餘萬業和他隔了一個輩分,但他早年都是和餘萬業一個德行的紈絝子弟,就意外地成了忘年交。

餘心火旺,喜歡不是好漢,就提當年勇,和洋瘸子大講大論那件不堪回首的糗事。

加上我當時的想象,大概是以下的場景。

餘成衣的遺骨被撿金人斂進了一個泥瓦罐子裡。

餘萬業先是利索地撬開了壓罐的石板,不辭辛苦地揭開被裹滿濕黏紅泥的黃米紙,掏出塊橈骨,細細地摸了一遍。

光滑,冇有**的痕跡,堪比古玩行裡用來盤的雞蹬子,而且快要玉化了。

餘萬業戀戀不捨地把那塊油黃的骨頭擺回瓦罐,又上手摸了摸胯骨的輪廓,又寬又淺,跟女人的很像。

他確認了一番自己老爹的骨架擺放不是跪金了以後,難得擺出一副孝心模樣慢慢地把瓦罐上的塞子擰回去,恍然間,一個黑影從瓦罐後邊擦過,足有二三十斤的瓦罐子被絆倒,發出一聲悶響。

餘萬業是個練家子,刷地把手裡的火把跟風甩出去。

火把角軲轆滾了幾圈最終停在東南角,隻餘下幾點火星和嗶啵作響的灰燼。

他屈起下身來穩住下盤,由於他這人著實油嘴滑舌,並且也善於裝作正人君子,一個練家子就教過他幾招八極拳,並且都是妥妥的殺招。

他信步挪近,用兩指挪去火把,底下是一條滲血的扁得跟蔥油餅似的蛇屍。

他思忖一番,貌似風水上來說,地上的蛇就是地府裡的龍,他老子這下說不定在陰曹裡駕龍飛鳳。

他拿火把撩起蛇屍,底下反射出幾點金屬光澤。

他把木把子連蛇屍丟在一邊,空手刨出一個環形刀柄。

他往掌心吐了兩口唾沫,搓熱,卯足勁拔著它一拉,刀刃刷地一下被拖出來,而他自己也反衝,實實在在地摔了個屁股墩子。

這是把年代比較久的環首刀,刀刃上刻“乙”,刀刃處己經鏽蝕得不成模樣。

餘成衣的陪葬品都是他餘萬業一個一個清點下去的,哪裡還多了這一柄寶刀。

據洋瘸子說,餘萬業當時是處於想錢想瘋了的狀態。

他又鬥膽往下巴拉了一番,發現青石板下又有一層人工砌的糙石磚,就篤定胡文海把他老子的墓搞成了鳥頭墓。

據說以前要隱蔽的大墓會特意埋藏在地下深處,然後再到它的正上方遷一座子孫氣旺的大墓,最好是洋洋灑灑入土的土豪冤大頭。

如此兩座墓疊加一處呈翁形,最底下的叫做將軍墓,“將軍隱陰帳,西方不出家”。

上麵用來膛槍的就叫做鳥頭墓,“槍打出頭鳥,耗子兩邊跑”。

隻要土夫子(貌似北方的叫土耗子)被豪華富麗的鳥頭墓迷了眼,鳥頭墓就算成了古墓的活保護機製。

有一點動靜,鳥頭墓主人的子孫就會前來檢視,古墓就不用拘泥於那些前人設下解了就冇有了的死機關。

需要如此塑形的古墓一般都是亡國皇族的遺塚,它的守墓人一般是陰陽先生,時不時變更一下墓裡的風水走位。

還要適時騙一個冤大頭把他家老祖宗的墓定到古墓上方。

一般這種古墓真的是富得流油,拎塊磚都能開奔馳的。

估計是造墓的莽夫手腳粗鄙,導致下麵的土層發生小型的移位,把那把刀給顛出來了。

餘萬業心下叫好,拿衣角刮亮環首刀。

忽地,不遠處的陶土罐子竟自己咚地倒了下去,一根趾骨戳破黃紙,漏了出來。

陶罐子在原地滾了幾遭,餘萬業心裡咯噔一下,屏住氣,挪好步數,撩起刀把挪步向前。

陶罐子像是在嘔吐,他老爹的橈骨,頭骨被一一地刨出來。

地麵裹了一層潮濕的泥,餘萬業每抬一次腿就有“撕拉”的撕裂聲。

他與乘骨頭的罐子隔了不到幾步,猛地覺得腳下一癢。

一隻怪異的螞蝗吸附在他的腳上,快要衝開他的指甲蓋,鑽進有點滲血的皮肉裡。

他吃痛,弓起身妄圖拔出那東西。

地上的紅泥忽然冒出數百個血泡,冇有破裂,而是像蟲卵分泌出形如螞蝗的長蟲,一抽一吸地像血漬彙集。

餘萬業拿起刀一頓亂砍,衝向那堆骨頭,頭骨裡漏出兩點亮光。

餘萬業嚇得差點失禁,大吼道,“我的老爹,你在窯子裡一條被子三個光身,說出去都羞死人,你最好保佑你的兒,不然……”骷髏裡赫然生出一對帶血絲的眼睛,餘萬業一驚揮刀把它劈成兩半。

那骷髏爆開成了碎屑。

餘萬業得了個狼狽,身上沾滿骨頭碎片,泥巴和長蟲。

人驚悚不堪,抱著那把刀蹲在石階上鬼叫。

不知過了多久,樵夫砍柴以為是墓裡遭了賊(實際上確實如此)才叫鐵鋪子的借了虎爪鉤,在眾目睽睽之下,鼻涕眼淚雙管齊下的餘萬業小雞一樣被釣了起來。

餘旺駒作為當時當家的也冇有餘萬業的這一番離奇的說辭不理不睬,而是親自去墓裡探看。

裡麵並冇有什麼螞蝗,也冇有血泡。

他老爹的骸骨還是端放在罐子裡。

不過從這件事以後,餘萬業整個人得了阿爾茨海默症(老年癡呆)一樣,整個人變得呆滯蠢慢了不少。

當年我聽到這件事第一個念頭就是餘萬業在墓裡保不齊是癲癇大發作了一回,如此說來,我的病說不定就是家族遺傳。

畢竟我的母親生我的時候己經是西十三歲高齡,醫學上通常高齡產婦生下的小孩很大概率會攜帶家族的遺傳性疾病。

言儘於此,目前我所知的祖上三代的資訊也隻有這麼些道聽途說的細枝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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