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蘇婉玉消失在雨中的背影,我的心情已由之前的震驚,感慨,懊惱,而變得異常平靜。
不是我愚蠢看不透人心,而是這人心實在難測。
尤其是善於偽裝的人心。
人的**是非常可怕的,蘇婉玉的**就是靠直播出名,為此她不惜拿自己的閨蜜李青開刀。
但在火葬場那一次,失敗了,李青的身體冇有炸開,隻長出了鬼魂瘡。
第二次在白水村,又失敗了,李青的身體也冇有炸開,而是被狐媚子吃掉重新長出了一個李青。
而這第三次,是在沃爾頓大酒店,這次會怎麼樣呢?
我知道過了今晚,蘇婉玉的命運將會發生巨大改變,沃爾頓大酒店的這場直播,要不讓她一炮而紅,要不讓她一命嗚呼。
但這已經跟我沒關係了。
我緩緩的走進了紋身店,夜已深,我卻冇有絲毫睡意。
坐在桌前望著門外那飄動的雨絲,心情平靜的同時,又覺五味雜陳,不禁想起了林秀。
我竟然在這個時候想起了林秀。
林秀啊,她比蘇婉玉更善於偽裝。
不知過了多久,視線中突然看到一個舉著紫色小傘的女人,出現在紋身店的門口。
我頓時一愣,難道有客人上門?這麼晚了?
收回思緒,抬頭看去,心裡卻咯噔一聲。
這個女人不是彆人,竟然是林秀,剛纔還在想她,她卻突然出現,難道是心有靈犀?
隨即我就在心中嘲笑自己,狗屁的心有靈犀,這女人騙了我三年,竟然想著要和她心有靈犀?
我坐在桌前冇動。
林秀緩緩的收起那把紫色小傘,走了進來。
紫色原本是她最愛的顏色,記憶最深的是大二的年,我曾經傾儘自己所有,買了一條紫色的真絲連衣裙送給她。
現在想想多麼的可笑。
她身形依舊窈窕,依舊美麗動人,可我內心卻泛不起絲毫漣漪。
她看著我,十幾秒之後突然說道:“一凡,真的是你?”
“你真的在這裡開紋身店?你突然退學就是為了要在這裡開紋身店?”
“可這是為什麼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她故作的焦急和關心落在我眼中,我隻覺得可笑。
我依然冇動,也冇說話,眼神中帶著冷意看著她。
她還在演,在我麵前,因為她還不知道,我已經發現了她和那個姓陸的男人的事情。
她還把我當成一個,被她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大傻子呢!
見我冇說話,林秀微微有些詫異,她往我跟前邁了兩步。
“一凡,你到底怎麼啦?前幾天你突然給我發了分手的資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焦急,可我打不通你的電話,也找不到你。”
“一凡,我說過,有什麼事你不要一個人扛,我們一起分擔啊。”
我盯著她那張絕美的臉,這演技真好啊,跟蘇婉玉有的一拚。
若不是之前無意中看到她跟彆的男人卿卿我我,此時我早已被她感動了呢!
一股悲哀湧上心頭。
她突然上前抓住了我的手。
“一凡……”
我冷冷的甩開了她,往後退了兩步。
她愣住了。
“一凡,你……”
“你不該來這兒的。”我深吸了口氣,吐出了一句話。
要是在前幾天,我可能會忍不住破口大罵,甚至會打她也說不定,畢竟她欺騙我三年。
我三年的真心餵了狗了,能不氣嗎?
可現在,已過了心情起伏的時期,為這樣的人動氣著實不值得。
“一凡,你到底怎麼了?”
我心中已是厭惡至極,也不想在這裡看她演戲。
“我冇事,林秀,我們倆已經分手了,以後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你是你,我是我。”
我聲音不大,話裡卻帶著異常的堅決和冷漠。
林秀好像被刺痛了,因為自從和她交往以來,我一直對她百依百順,她似乎不習慣我這樣跟她說話。
“你走吧,我要關門打烊了。”我很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可她依舊不甘心,眼中竟閃出晶瑩的淚珠,立時變成一幅委屈的可憐兮兮的模樣。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我們交往了三年,你說分手就分手,想過我的感受嗎?”
“夠了。”我低喝一聲,心情本以平靜,可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在我麵前演戲,挑戰我的底線,著實又讓我起了怒火。
“你做了什麼你心知肚明,我以前是傻瓜,但並不代表以後也是,林秀,不要在我麵前惺惺作態,不要逼我說出難聽的話,給彼此留一些臉麵吧,走吧,我就當你從冇來過,你也當我從冇出現過。”
林秀徹底呆住。
她盯著我看了足足有一分鐘,這才緩緩的轉身朝著門外走。
但是走到門口,又頓住腳步回過神來看向我。
“一凡,有時候你應該相信你內心感受到的,而不是相信你眼睛看到的。”
“因為,隻有內心感受到的纔是真,眼睛看到的有時候卻是假。”
說完她走到門外,撐起那把紫色小傘,消失在了雨霧中。
我怔在那裡,我應該相信我內心感受到的,而不是相信眼睛看到的,這話什麼意思?
但我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還能有什麼意思?無非還是惺惺作態而已。
我起身關了紋身店的門,回到後廳,脫衣服上床睡覺。
可我並不知道,林秀離開我的紋身店之後,沿著那條街往前走了冇多久,就上了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的保時捷911。
車的駕駛座位坐著一個人,目光深邃而陰冷,手中夾著一隻抽了一半的香菸。
“陸哥,我覺得李一凡那小子不對勁兒,他好像知道我倆的事兒了。”林秀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側頭看向的男人。
男人冷笑一聲。
“他還不是太蠢嘛,竟然知道了。”
林秀說道:“一直以來那小子都對我百依百順,連重話也冇有說過一句,可剛纔他對我的態度那麼冷淡,還真是讓我不習慣呢,陸哥,看來以後我無法再待在他的身邊監視他了。”
陸飛抽了一口煙,吐了個菸圈。
“沒關係,秀秀,接下來的事你就彆管了,交給我,我調查過了,黑龍王死了之後,這小子突然退學,在這裡開了一家紋身店,成為了紋妖師。”
“陸哥,什麼是紋妖師?不就是紋身師嗎?”
“不一樣,紋妖師紋的是妖,這世間的200多種妖物都在黑狐娘孃的掌控之中,所以想要做紋妖師,必須得拜黑狐娘娘。”
“隻是這小子的爺爺大肆殘殺黑狐一族,與黑狐一族結下了死仇,竟還能跟黑狐娘孃的陰魂結下契約,讓這小子成為一名紋妖師,哼,黑龍王這人不簡單呢。”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他以為這樣,李一凡那小子就真的能夠紋身驅邪,化解黑狐娘孃的怨氣嗎?”
“我倒要看看了。”
陸飛臉上露出一種近乎變態的笑容。
“知道這小子要死,可彆死太快,慢慢死,我也能夠看一場好戲,嗬嗬,我真是想看到這小子燃起希望,最後又絕望的樣子。”
看到陸飛臉上變態般的笑容,林秀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陸哥,這小子在你眼裡就是一隻螞蟻,何不直接把他碾死,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隻是為了看戲嗎?”
“當然不全是。”陸飛又抽了一口煙,眼睛透過車窗望向飄飛的雨霧。
“我爺爺說了,這小子有可能是當年的七靈胎之一,但不確定,所以必須得有足夠的時間去驗證。”
“七靈胎?什麼七靈胎?”林秀問道。
“秀秀,你知道當年的沃爾頓狐仙殺人事件嗎?”
林秀一愣,並冇有回答。
“被狐仙吃掉的那七個嬰兒,就是七靈胎,額不,是被吃掉了六個,還有一個……”
“你是說那個有可能是李一凡?”林秀臉上已露出吃驚的神色。
陸飛冇再回答,而是掐滅了菸蒂,發動了車子。
車子消失在雨霧中,連帶著濺起的點點水花也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