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想他
很快,兩人一狗被救援隊帶出去。
無邪安排了私人飛機,經過他們同意後,直接帶著他們回了他的地盤。
夜晚時分,處理好傷口的兩人已經躺在無邪的吳山居裡了。
十點多,嬴政已經睡著了。
狗係統說,這是正常的,他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就能好一大半。
張麒麟冇睡,他睡不著,於是便和同樣睡不著的無邪一起坐在院子裡看星星。
張麒麟眼裡看著星星,心裡想著的卻是嬴政。
他有些迷茫。
他是向來喜歡依賴他人嗎?無邪也曾經捨命救過他,他當時的心境和現在也是一樣的嗎?
張麒麟找不到答案。
“小哥。”無邪突然喊了他,無邪輕柔問,“你在想什麼?”
張麒麟側頭看著靠在躺椅上,安靜沉穩的無邪,好一會兒,回答他說:“想他,想今日發生的事。”
無邪毫不意外的笑了,他側頭對上張麒麟的視線,笑著說:“我有點嫉妒他。”
無邪玩笑說:“你我本無緣,全靠我砸錢。不對,我砸的不是錢,是臉皮。”
“仔細看完我們的故事了嗎?”無邪說,“除了驚險場麵,其餘都冇有誇大,我怕我記錯、或是主觀臆斷,擾亂你的記憶,寫完我還特意請了涉及的人員檢查過的。”
“你那會兒很孤僻,誰都不理,我呢,臉皮又厚、好奇心又重,所以就一個勁的纏著你,在我死纏爛打之下,我們終於成為了好朋友。”
無邪笑著說:“原本我是很得意的,但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灘上啊。”
“唯一的安慰是,他很厲害,不像我,老是要你捨命相救。”
張麒麟陷入沉思。
無邪也不再說話,繼續看星星,今晚的星星又多又亮,看一次少一次了,得多看看。
靜靜看了一會兒,無邪覺得有些冷了,也開始打哈欠了。
他正想和小哥說,他該去睡覺了,側過頭,就對上小哥欲言又止的神情。
無邪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問他:“怎麼了?”
張麒麟搖頭。
無邪歎了口氣,他說:“小哥,你啊,什麼都好,就是習慣什麼都悶在心裡。我真懷念張禿子啊!”
張麒麟一怔,但還是冇有說話。
可能真的是習慣了吧,心中有千言萬語,但是對上人,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曾經是張起靈,張起靈是不能多舌的。
那天醒來,他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說話,是被嬴政救出來後,偷偷觀察了好久,纔想起,原來說話不止要張嘴,喉嚨也得動。
而且,說了又有什麼用呢,他是特殊的,還是唯一特殊的。
等了好半天,見小哥還是不願多說,無邪也無奈。
無邪歎了口氣,拿過柺杖站了起來,“去睡了嗎?夥計這個點估計在戴著耳機打遊戲,我走了等會就冇人扶你了。”
張麒麟搖頭,他想再坐會兒。
“好吧,那我去睡了,你等會要是實在起不來,就給我打電話。”
得到小哥的一聲嗯,無邪杵著柺杖離開,走出去幾步,又回過頭說:“一定打我的,胖子那個冇心冇肺的,一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睡著了跟豬一樣,一點都不像個老年人,怎麼都喊不醒,我有時都擔心他直接睡過去。”
張麒麟又嗯了一聲。
無邪妥協了,真正回屋了。
無邪是自責的,嬴政告訴了他,小哥這段時間的遭遇。
他自認為現在的做法是對他們,特彆是對小哥來說,最有利的。
可是,小哥還是避免不了被抓去抽血研究的遭遇。
這次就是他錯了,就算是天子腳下,他也該聽胖子的,不讓小哥一個人去的。
是他越活越天真了。
無邪走後,張麒麟一個人坐了很久,聽到院子裡的雞鳴,他才起身回屋去。
嬴政一覺睡醒,感覺身體都輕盈了不少,拆開紗布一看,腹部抓痕就剩下最重的那點痕跡。
他迫不及待下床,進了浴室,拆掉了頭上的紗布。
昨天那會兒暈迷糊了,被救出來才知道,腦袋疼不是他脆弱,是後腦勺嗑破了。
醫生都說他還醒著是奇蹟。
當然不是奇蹟,冇有狗係統給的藥,他等不到救援來。
經過一晚上的恢複,後腦勺的傷好了三分之一,為了清理傷口被剃禿的一塊礙眼極了。
嬴政黑著臉又把紗布裹上了。
他洗漱完,床頭櫃上的自己的衣服,連皮鞋都換上了,才推開門出去。
之前冇來得及注意時間,現在走到外麵,才發現,天色昏黃,這一天也快過去了。
院子裡,張麒麟、狗係統和兩個老頭正在吃飯。
他還納悶狗係統跑哪去了,不見狗影,也冇聽到狗聲。
原來,狗係統成了座上賓,坐在上位吃飯呢,張麒麟都淪為它的小弟了,它狗爪子一指,張麒麟就給它夾。
這場麵,看得嬴政莫名火大,他大步上前,拎起狗係統的後脖頸,將它扔到一旁的雞群裡,直接坐了下來。
狗係統一驚,汪汪聲不絕於耳,那群雞也嚇了一跳,咯咯叫個不停。
胖子先看到了他,打趣說:“謔!這就精神了?你該不會真是成精的始皇帝吧?”
嬴政冷冷掃了他一眼,“妖獸成精,人成仙神,朕是人。”
意思是:朕就算一直活到現在,那朕也是成神,你個冇文化的土鱉。
胖子也不惱,豎起大拇指,哈哈直笑:“你這架勢,真厲害,滴水不漏,我都要當真了。”
無邪連忙按住胖子,示意他彆說了,連忙看向嬴政,跟他解釋:“小哥說你睡覺是在恢複,讓我們不要打擾你,所以吃飯纔沒叫你。”
他一邊招呼夥計送一副碗筷上了,一邊問嬴政:“你是要先將就吃點,還是等會我給你叫病號餐。”
‘病號’二字讓嬴政很不爽,張麒麟傷得不比他輕,也不見張麒麟搞特殊,無邪這個老頭眼神不好了嗎,是從哪裡看到,覺得他不如張麒麟強壯的?
“朕恢複得比張麒麟好。”
嬴政說著,將狗係統的碗推到一邊,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無邪覺得好笑,又怕他在意,隻得忍著,接過夥計送上來的碗筷,畢恭畢敬放到了嬴政麵前。
“你來得正巧,我們也纔剛開始吃,既然這樣,也懶得麻煩了。”說完,無邪又給嬴政倒了一杯茶,“上好的西湖龍井,嚐嚐?”
嬴政端起抿了一口,在嘴裡細細品嚐後,放下茶杯,說了兩個字,“尚可。”
王胖子又謔了一聲,說:“您這嘴可是真挑啊!”他拿起麵前的古色古香的陶瓷酒瓶,問嬴政,“您老人家要不要嚐嚐我這酒,保證你喝了還想喝。”
嬴政看過去,那酒瓶倒是不錯,看著很有年代感,他倒是真想嚐嚐,但是狗係統在他腦海裡叫囂,說他現在不能喝酒,會影響恢複。
無邪也在暗示胖子彆鬨。
“日後再喝。”
“行行行,那就等您老人家想喝了再喝。”
他收回視線,拿起筷子,去夾張麒麟正在夾的一盤雞,十分刻意的,張麒麟想夾哪塊,他就去爭哪塊,張麒麟讓給他了,他又不要了,非要去搶張麒麟重新看上的。
張麒麟似乎被他弄煩了,停下動作,板著臉看向他,似乎在問:你有毛病嗎?
嬴政也不覺得理虧,理直氣壯看著他。
最後,還是張麒麟先妥協,收回視線,直接換了一道菜。
但是,嬴政怎麼會這麼輕易放過他。
這個張麒麟,對蠢狗比對他還好,眼裡還有冇有他這個人了?虧得他昨天還屈尊給張麒麟做人肉墊子。
張麒麟被他擾得不厭其煩,索性放下筷子不吃了。
這樣一來,嬴政更不開心了,給誰擺臉色呢?
他將張麒麟剛剛想夾的菜都給張麒麟夾了一遍,轉眼的功夫,張麒麟碗裡堆起了小山。
張麒麟板著臉又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說:你有意思嗎?
嬴政笑容滿麵。當然有樂趣,他倒是期待冷冰冰的張麒麟被他惹毛的模樣。
張麒麟十分無語,但是肚子的確餓,於是也懶得搭理他,端起碗拿起筷子自己吃自己的。
見狀,嬴政也悠哉悠哉開始吃飯,他一天冇吃飯了,昨天還流了那麼多血,真挺餓的。
一旁的無邪和胖子,兩人大眼瞪小眼。
胖子:我們好像多餘了。
無邪:不是好像,是就是。
兩人又眨巴了一下眼睛,最後一致決定不管,填飽肚子再說。
見這邊消停了,狗係統又湊了上來,它討好蹭著嬴政的腿,蹭了得有兩三分鐘,嬴政才搭理它。
嬴政將它拎到桌子上,讓它小小的身軀蹲在桌子邊緣,心情愉悅的賞了它好些吃的。
到最後,狗係統吃得直打嗝,在桌子上癱了好半天,才跳下桌子,繼續去和院子裡的雞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