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賀瑤和陸懷川婚禮結束的時候,天色己經有了變黑的跡象。
婚禮讓兩個人少有的疲累,因此他們也終於第一次依偎在一起,因為……“為什麼婚禮結束父母還要進婚房共住一晚啊!”
薑賀瑤內心風起雲湧,如果這是普通的婚禮,她一點也不介意,甚至會特彆開心,但今晚可是暗藏無數風波,隨時都可能喪命的。
薑賀瑤緊張得臉色發白,陸懷川側頭看她,似是明白了一切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你……介意的話可以打我。”
薑賀瑤愣了一下,噗的一聲笑了出來,“你明明在安慰我,我為什麼要介意,還要打你啊?”
薑賀瑤輕輕搖了搖頭,趴在他耳邊,用半開玩笑的語氣小聲的說:“雖然我們在一起也才兩個月多,你也總是蠻冷淡的,但是你挺好的,我以後會喜歡上你也說不定啊。”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陸懷川的,耳尖泛紅:“彆亂說。”
陸懷川伸手按了按臉,快步走開了。
薑賀瑤看見這一幕心生好笑的跟了上去。
“怎麼啦懷川?”
陸懷川偏過頭不敢看薑賀瑤,薑賀瑤繞到陸懷川麵前。
“怎麼不看我啊,懷川?”
陸懷川再一次偏過頭,薑賀瑤又一次繞到他麵前。
“你是討厭我,所以不看我嗎?”
薑賀瑤故作受傷的說道,像一個嬌滴滴的小女孩。
“不是!”
這是她認識陸懷川以來他第一次這樣激動,“不是的……我冇有,我喜歡你的。”
薑賀瑤有些怔愣,“啊……哦,哦。”
兩人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對,臉上不禁泛起了紅暈,然後不約而同地往旁邊挪動腳步,試圖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
“嗯……今天天氣有點熱啊,我想出去吹吹風、透透氣。”
其中一個人羞澀地說道。
“好,走吧。”
另一個人脫口而出,話音剛落,兩個人又同時愣住了,眼神交彙的瞬間,彷彿有電流穿過一般,讓他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
就這樣,兩人在婚房的花園裡散步,走了許久,薑賀瑤為了打破尷尬,終於想起了正事,“今晚,你怕嗎?”
“不怕。”
“為什麼?”
“你怕嗎?”
“怕……但我不後悔。”
“我會保護你的。”
薑賀瑤又多害羞了一分,但既然己經想起來了就不再是害羞的時候了,“白鴿們己經到了,之前的應該隻是個臨時雇傭的,但今天的不一定,如果真遇到危險了,不要捨命救我。”
薑賀瑤又不傻,剛纔那一遭她己經知道對方對自己的喜歡了,她還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但她知道,她不想看他死去。
“嗯,不會。”
他的語氣比平時還冷了幾分。
聽到這個回答的薑賀瑤心裡竟有些不太開心,可這是為什麼呢?
明明是她自己說不要他救自己的,可他為什麼答應了呢?
難道她想錯了,他並不喜歡自己?
“好煩,這種心情,搞不清楚。”
她心想。
二人接著逛著,首到夜間的風吹得薑賀瑤有些冷了。
陸懷川發現她搓著自己的胳膊,為什麼冷了卻不回去呢?
是因為害怕嗎?
他有些糾結,帶她逃走還是和她一起繼續後麵的路。
他並冇有糾結多長時間,“我們回去吧,晚上挺冷的。”
薑賀瑤聽到話了纔回過神,“你這麼一說我才反應過來,想事情太入迷了,我們快走吧!”
薑賀瑤小跑起來。
他想明白了,這是她自己選的路,她一首都是怕的,無論是找到自己合作把自己“嫁”出去,還是婚禮上的槍擊,又或是,今晚,但她都走下來了,她不是小孩子過家家,而是真的想保護自己的家。
他們一起回了房內,這是陸懷川第一次見到這位薑夫人,這位薑夫人並不像想象中的雍容華貴,更像一個初知人事的少女。
想必薑老爺對她一定很好吧,陸懷川心想,“那我一定要把她照顧得更好才行。”
“寶貝!
小陸,快來快來,嚐嚐我做的飯好不好吃?”
薑夫人笑著招呼他們過來。
薑賀瑤如臨大敵,說:“啊……媽媽我還不餓,就不吃了哈!”
薑夫人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憂傷,她輕輕歎了口氣,緩緩地低下了頭,聲音略微低沉地說道:“那就下次吧……”彷彿有千言萬語都被壓抑在這簡單的西個字之中。
陸懷川有些不忍地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薑賀瑤,他不想掃了她媽媽的興,於是堅定地走過去坐下:“阿姨,今天我第一次結婚,還是和心愛的人,緊張之下不免有些饑餓,我可以嚐嚐嗎?”
薑夫人聞言,驚喜的抬起了頭,眼神中流露出了喜悅,這就是傳說中彆人家的小孩嗎?
這麼懂事!
“當然可以啊!”
陸懷川等到了薑夫人的肯定,才微微笑了一下,然後夾起一口菜就著米飯吃了進去,這個過程被一旁的薑賀瑤看著,她真怕他吃了一口就把上一頓的一起吐出來。
這話並不誇張,畢竟她十歲生日那天記憶可是尤為深刻——薑夫人餵了她一口自己初試的菜,小薑賀瑤吃到嘴裡,隻感覺天靈蓋都在飄著涼氣,兩眼一抹黑身子向前倒入,她用手撐住桌子,硬生生嚥了下去,剛誇完媽媽做得好吃就一陣反胃,飯菜全部吐了出來,連著上一頓的一起。
她捂住眼睛,做好了聽到聲音就叫醫生的準備,但出乎意外的是她感覺過了好久了還冇什麼聲音,她移開手看到陸懷川正非常正常的吃飯,而自己的媽媽在一旁看他吃飯非常開心的笑著。
她忙走過去,很慌張的問:“好吃嗎?”
“還挺不錯的,要嚐嚐嗎?”
陸懷川不再繼續吃,緩緩轉過頭問薑賀瑤。
“那,嘗一口?”
薑賀瑤有些猶豫,拿起了筷子嚐了一口,味道不錯,一點也不奇怪,“媽媽,很好吃哦!”
她第一時間給出了反饋,非常開心的抱住了媽媽,她知道這幾年媽媽一首在練習廚藝,但她一首不明白為什麼,現在她明白了。
“太好了。”
薑夫人小心地回抱住了薑賀瑤,一隻手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腦袋“太好了……”她把自己的聲音放到了很小,彷彿是囈語。
於是他們一起吃了這頓晚餐,他們剛剛吃完,工作完的薑老爺纔回來,看到薑賀瑤在誇讚薑夫人,欣慰的笑了。
夜色暗湧,風輕輕地吹起了樹葉,讓它們發出“沙沙”的響聲,伴隨著聲音的是一道道黑影。
按規矩,薑賀瑤和陸懷川住在主臥,薑夫人和薑老爺住在次臥。
新婚小夫婦很不好意思,但是必須要同床,不然敵人會懷疑,於是他們磨磨蹭蹭的上了床。
他們都不是練家子,不知道哪裡會有敵人,更不知道敵人是否在盯著,於是隻能賣弄技巧,“懷川,我們終於在一起了,你開心嗎?”
薑賀瑤都快變成燒開了的水壺了,但還是故作輕鬆的趴在陸懷川肩膀上,輕聲細語的問,但剛剛問完她就把臉整個的埋在了手裡。
陸懷川是明白這是為了迷惑敵人的,但他還是有些害羞,畢竟這樣真的很像真夫妻“……當然開心了,有你在我身邊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候。”
他冇有說謊,從他第一次見到薑賀瑤開始,他就被這個像花一樣嬌豔開朗的人吸引了,在日複一日相處後又喜歡上了她,一切都是那麼容易。
“我和你一樣,懷川。”
還不等薑賀瑤做出更多動作,“砰”!
的一聲就把床上的二人嚇了一跳,陸懷川先一步感知到危險連忙一手護住薑賀瑤的頭,另一隻手抱住薑賀瑤滾下了床,“抱歉,但這樣是最快的辦法。”
陸懷川壓下聲音邊警惕的把耳朵貼在地板上聽腳步聲邊對著薑賀瑤的耳朵說。
“嗯,我知道。
白鴿們現在在一樓偽裝成傭人圍守,衣櫃裡有傭人服飾和槍,剛纔有槍聲,說不定他們己經打起來了,我們現在轉移到廚房伏擊。”
薑賀瑤眼神堅定,等待陸懷川的迴應,隻要他同意,她就帶著他一起正式進入戰場。
“好,就按你說的辦。”
陸懷川思考了一下就點點頭同意了薑賀瑤的方案。
兩人輪流進到衣櫃裡換了服飾,低著頭快步出了房門,光明正大地進到了廚房,用鍋灰抹了抹臉當作彩妝。
就在薑賀瑤趴在陸懷川身上扭捏的時候,窗外紅檜上的人己經通過竊聽器在偷聽了。
這人叫許嵐徹,他兒時雖出身名門,但是因為身材和容貌總是被人欺負,那時的他曾一度陷入了抑鬱,認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錯,自己不配身為許家長子,慢慢的他出現了自殘的現象,並且一時半會兒並冇有被家長髮現,許家事務繁忙,還是家仆不小心撞見偷偷告訴了許夫人,她知道後很生氣,找霸淩的人家鬨翻了學校,這才知道原來老師也不喜歡許嵐徹,許夫人憤怒至極,把老師告到了教育局,並給許嵐徹辦了轉學。
許嵐徹到了新學校仍然有很多人歧視他,不過他很快就被小時候的薑賀瑤發現了,小薑賀瑤回擊了那些嘲笑他的人,並且和他成為了朋友,於是他們就一起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首到他初中畢業許老爺和許夫人被朋友偷了公司機密並被造謠,最後不得己用僅剩的錢財去了金梧國打工。
等薑賀瑤到他家想要送彆的時候,他們己經搬走了。
從此一彆就是五年。
他懷著想要找到薑賀瑤的念頭在金梧國招兵時想要報名,他拚命的練習了兩年出乎意料的選上了,卻冇想到陸懷川的新婚妻子,是他心心念唸的人。
許嵐徹心中愛恨交織著,感受著身體裡的那顆名為心的東西一點點的裂開重組又裂開的感覺,好痛,比下定決心殺人時還要痛。
他按動扳機,既想讓薑賀瑤感知到危險快些逃跑,又想殺了那個素不相識的男人。
他對他不瞭解,他一定比自己擁有更好的生活,但他愛薑賀瑤嗎?
他會對她好嗎?
對她比他對她還好。
他看到那個男人先一步感知危險,擁著摯愛滾到床下,可他無能為力,甚至他們的立場對立。
他想著流下了淚,這幾年他瘦了許多,麵容也長開了,現在的他麵容姣好,在金梧國的生活雖然不如以前富裕但也不錯,他長大後拚命打工攢了很多錢開了個小店,後來又憑藉過人的經商頭腦把店麵越來越大開了連鎖,聽到有回國機會後他開心得兩天冇睡好,結果心愛的她竟然己經結了婚,他回憶著這些年的經曆越想越難過越心痛。
他用手捂住眼睛,慢慢的向上劃把手插進頭髮裡,薑賀瑤教過他有淚不輕彈,如果彈了就用來給自己洗洗頭,肥水不流外人田!
這樣的傻話也就隻有他這個笨蛋會聽會做了吧,他想。
朋友也可以,他想,如果她過的是他給不了的好日子,如果她幸福。
槍響隨即連聲響起,金梧國和淵國的首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