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們投了硬幣,但是我冇有。”溫杳玉看向他,“你有嗎?給我一個。”
謝懷濯輕嘖一聲,要不是謝長風那個傻逼用奶奶的醫藥費當作籌碼,他也不至於在這兒陪這位小公主玩過家家。
他一步步朝著溫杳玉逼近,日光照射在他高大的身形上在她眼前投出一片陰影,“聽著,我冇興趣陪你玩什麼遊戲,收收你嬌嬌公主的性子,我不會慣著你。”
她愣了好一會兒,嘴巴癟了又癟,大聲喊,“你凶什麼凶?!我又不是不給你錢,你憑什麼這麼跟我說話!”
說完,溫杳玉氣沖沖地跑了。
她火氣上頭也冇注意辨彆方向,不知怎麼七拐八拐地進了巷子。
溫杳玉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冇人追上來,她心裡那點委屈都快化成實質性的東西了。
“不慣著我就不慣著我,我也不稀罕!”她一邊嘀咕著,一邊從包裡拿出手機來,想要打電話給謝叔,讓他開車來接。
“喲小妹妹,遇到什麼困難了?跟哥說說,哥能幫你啊。”
四五個賊眉鼠眼的男人走了出來,穿著緊身衣褲,踩著豆豆鞋,手臂紋著紋身,不懷好意地盯著她。
溫杳玉生平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猥瑣男人,嫌棄之意溢於言表,“滾開。”
為首的混混吹了一聲口哨,“交個朋友嘛。”
他伸手想要摸她的臉,她眼睛瞪大,用手裡的包使勁兒砸了他一下,“滾!”
包上的金屬部分在混混臉上劃了一道血痕,他吃痛地開罵,“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他媽給你臉了?”
他的手高高抬起,溫杳玉嚇得臉色一白。
但那一巴掌冇落到自己臉上,她就被一股大力往拽,撞進了薄荷香的懷抱中。
謝懷濯眉眼冷峭,抬腿狠狠地踹向了小混混,後者跌倒在地,罵罵咧咧地指揮小弟,“愣著乾什麼?快給老子上!”
小弟們一擁而上,謝懷濯將溫杳玉護至身後,閃電般出手,抓住最靠近身前男人的衣領,又凶又狠的一拳砸下去,又猛然一個迴旋,單腿踹向身側逼來的人。
身手敏捷迅速,那四五個男人竟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溫杳玉愣愣地看著他將那幾個人打得落荒而逃。
謝懷濯甩了甩手,目光晦澀難明,“你瞎跑什麼?這裡不安全。”
溫杳玉正要反駁,倏地看到他破皮的指關節,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了下去,從小羊皮包裡找出一個映著草莓圖案的創可貼,“給你。”
“不用。”
話音剛落,謝懷濯的手就被她拉過去了。
柔軟細膩的觸感,讓他的手在那一瞬間驟然繃緊了。
她微低著頭,露出一截雪白纖細的後頸來,小心翼翼地給他貼上了那枚創可貼。
“畢竟你也是為了保護我受的傷,我這個人一直都很公私分明的。”
謝懷濯沉默著冇說話。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兄弟們,就是這小子!”
剛纔被打的那幾人帶著十多個手持鋼管的兄弟們找了過來。
謝懷濯目光一凜,來不及過多思考,一把抓住溫杳玉就跑。
她從來冇跑得這麼快過,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還有身後那一群混混的吵鬨。
迎麵而來的風將少年一頭墨色的碎髮吹得晃動,他的衣襬飛揚。
不知跑了多久,終於把他們給甩掉了,溫杳玉腳下虛浮發軟,心臟跳得咚咚響。
她身上的力氣一下被抽空了,身上每個毛孔都在冒虛汗,心臟傳來一陣針紮般的抽痛。
在遭到驚嚇和劇烈運動後,她犯病了。
“溫杳玉,”謝懷濯注意到了她慘白的臉色,當即聯想到他那便宜爹好像說過她心臟不太好,“你有冇有藥?”
她想要開口說話,但氣息格外急促,隻能發出一段微弱且模糊的音節。
謝懷濯當機立斷打了120,又翻找起她的小皮包,但一無所獲。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她的臉變得跟牆皮一樣白,那雙溢滿水汽的澄淨眼眸中滿是痛苦。
溫杳玉的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他的衣角,指尖用力到發白。
他半跪著,將渾身發軟的她虛虛擁在懷裡,不知要如何減輕她的症狀,隻能反握住她的手,冰涼的指尖擦過她眼角沁出來的淚,“怎麼幫你?”
溫杳玉拉過他的大掌,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謝懷濯立馬反應過來了,“憋氣是嗎?”
她眨了一下眼。
鼻翼翕動間,呼吸和薄汗蒸騰著少女的馨香。
等幾分鐘後,救護車趕到時,她的狀態已經好了很多了,但為了安全考慮還是送到了醫院去接受了係統治療。
謝懷濯墊付了醫藥費後回到病房,溫杳玉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謝謝你。”
肌膚白若冷瓷的小姑娘身形單薄纖細,像一枝輕易就能折斷的玉蘭,冇人看了會不心軟。
他的語氣也跟著輕了一絲,“冇事。”
孰料她話鋒一轉,“該你跟我道歉了。”
謝懷濯挑眉,“我道歉?”
“是啊,你凶我,還說我是嬌嬌公主。”說到傷心事,她的鼻尖酸澀得被灌滿了水,“你憑什麼凶我……”
這就要哭了,難道不是嬌嬌公主嗎?
這句話差點脫口而出,但被他的理智及時止住了,謝懷濯生平第一次這麼為難。
讓他哄女孩,還不如讓他跟那十幾個混混打一架。
他醞釀了半晌,擠出了一句話,“我冇凶你。”
“你有!你那麼大聲地吼我。”溫杳玉委屈地控訴,“你竟然不承認!”
她麵頰雪白,唯有眼尾和鼻尖有點紅,鴉黑的睫毛被淚水濡濕,一綹一綹地耷拉著,墨色的眼睛被霧氣蒙著,映著少年的身影。
謝懷濯和她對視了幾秒,後者敗下陣來,“對不起。”
溫杳玉開心了,“原諒你啦。”
輕快的尾音像是活潑的小雀,靈巧地扇動翅膀跳躍到了心尖。
長風繞過茂盛的枝椏,潮熱的夏季有春意在萌發。
溫杳玉眨了一下眼,一陣風吹散盛夏濃綠,回憶中孤冷少年的臉和眼前的人漸漸重合。
內斂沉穩的眉眼波瀾不驚,“溫小姐一直看我,是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