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一個新的地方,就有走的時候,無一例外。
就在薑大夫寫下“宛北村可開放,請縣令示下”那刻,宛北村的村民才正式自由。
伍朔漠與孟依斐繼續周遊走生意,仲溪午與華淺也自有他們的路要繼續走。
臨彆在即,華淺也是頭回見到整村的人來送他們的場景。
“仲家主、仲主母,有空回來看看我們。”人群中響起此起彼伏的送彆聲。
“主母”同“家主”一樣,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詞,兩個字之上橫亙著一個世祖的興衰,時至今日,華淺才覺得離這個詞近了一些。
難怪多數人喚她大娘子,畢竟她確實當不起“主母”兩字。
若真都喚她主母,她總會認為受之有愧。
絡繹不絕的人往這邊送東西,仲溪午收下的同時,給了他們買香藥的憑證。
華淺頭回懂了一句話。
那就是你把百姓放在心中,百姓也會將你高高舉起。
或許仲家隻是一個香藥商家,但濟世救民不止是帝王的責任,也應是世間眾多商家的責任,他們所販賣之物,事關百姓的衣食住行,若無愛民之心,如何出利民之物。
華淺看著這一切,自認為她所選擇的路是正確的。
與宛北村百姓告彆之後,仲溪午和華淺就偷偷踏上回煌城的路。
仲夜闌和牧遙早就在必經之路等著他們,車剛出城,就看到路旁的兩人。
“牧遙,大爺,你們怎麼等在這裡?”華淺一下車就問。
“就知道你們藏有心思,夜闌就帶了我來送彆,得虧來了,不然還不知下次見麵是何時?”牧遙向華淺解釋,眼裡儘是不捨。
“宛陵的事情也多,本想著給你們留了書信,就不過多打擾你們。”華淺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流轉。
“忙是忙,來送送的時間還是有的。”仲夜闌在一旁回道:“況且孟主管的事情也水落石出,至於怎麼處理,還想請家主給個建議。”
“人難免犯錯,總要給一個彌補的機會,就從輕處理吧,具體師兄看著辦。”仲溪午看過這底層人的生存之後,心裡多了份善心。
“好,這回煌城的路山高水遠,你們路上保重,常寫信。”仲夜闌望瞭望天色,道出了這最後一句話。
匆匆一彆,來時冇有好好看看風景,著實有些可惜。
一路上,仲溪午與華淺走走停停,一直到了江南,華淺說想停留數日,等場江南的雪。
他們在客棧落腳之後,仲溪午就帶著華淺去看稀奇的物件。
那個地方在河的儘頭,他們坐著烏篷船順流而下,看到了水上的市井煙火。
快到的時候,華淺指著沿路的盆景問仲溪午:“溪午,那個簪珠叫什麼名字?”
這正好是仲溪午要帶她來看的,他緩緩回道:“那是蕊帽忍冬,結的果實晶瑩剔透、形似瑪瑙,若是長在懸崖峭壁上,很像女子鬢間的髮簪。”
“那邊那個天青色的好看。”華淺在各色珠子中流轉,定格在遠處的那筐芯帽忍冬上。
就在她目光移出船的那刻,有不少姑娘光明正大地往船中扔手串。
船伕都看不過去,提醒了一嘴:“夫人的相公長得真俊俏,可彆光顧著看其它物件了,還是看看自家相公。”
華淺聞言回過頭來,船中已裝著數十串,心裡一片瞭然。
望著那岸上招手的姑娘,真是與那隔水拋蓮子的采蓮女無異。
華淺宣誓主權般地挽起仲溪午的手,傲然地掃視了她們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