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溪午鎮定心神,將她背在肩上,緩緩問:“阿淺,你知道這摘星樓有幾層嗎?”
“十一層。”華淺幾乎是想都冇想,就脫口而出。
“不對。”仲溪午自然知道她為何說這個數字,否認起來也很直接d。
不對也正常,那畢竟是夢,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向來都是交織的。
華淺也不費心去猜,伴著上樓的咯吱聲,問道:“那是幾層?”
“十二層,爹爹曾說過,揹著意中人上到頂層,是最好示愛的地方。”
仲溪午突然提起已逝之人,語氣裡夾著淡淡悲傷,也隻是一會,片刻又漂浮著光華:“阿淺,還欠你一次拜堂,我在這裡補給你吧?”
“嗯。”
“我很期待看你穿紅嫁衣的模樣!”
“嗯。”
說完,華淺才覺不對:“你上次為我量尺寸,其實是要為我準備嫁衣?”
這般後知後覺的阿淺真可愛。
仲溪午也學著她“嗯”了一聲。
這般說著,不知不覺就到了十一層,仲溪午將她放下:“千芷在裡頭等你換喜服,我去那邊換,換完在這裡等你。”
仲溪午指了三個方向,華淺大致清楚,就點了點頭去換衣服。
華淺一進去,就數落千芷胳膊肘往外拐:“這麼大的事情,也不提前知會我一聲。”
千芷掩嘴一笑:“我也是剛纔臨時被高內侍叫過來,主母這是緊張了。”
怎麼會不緊張?
冇有一點心理準備,自然緊張。
此前那都是一腔孤勇,可突然這般正式,她也不會啊。
於是壓低聲音問:“那高內侍有冇有給你什麼小冊子?”
千芷就像那南歸找不到舊巢的燕子,盤旋出了一個大問號:“冇有啊,我就是來服侍主母更衣的。”
華淺換喜服時,還在想怎麼臨時抱佛腳,待坐下上妝時,一時有了主意:“等會你回去問問嬤嬤,她應該有小冊子,就說是成婚時的那個。”
這讓千芷更懵了,不過想著嬤嬤懂,也冇有多問:“是,主母。”
華淺這會心才稍稍安定,看了看鏡子裡,衣服整體用的是絳羅,典雅大氣。
千芷正在擺弄的是花冠,玉色,形狀似鈴蘭花,冠旁用珠釵和鮮花點綴,兩側流蘇排簪。
整體看來宛若絳河仙子下凡,連千芷看了都不免動容:“這玉製花冠確實給喜服增色,主母這般清麗動人,那不得讓家主看呆了去。”
其實華淺也覺得仲溪午這審美不遜色於女子,眾人眼裡,總想著喜服和配飾都要往豔麗上靠,實則一身珠光寶氣,也就驚鴻一瞥那會,久了難免有些膩。
反而這般深淺搭配,最是耐看。
不好讓仲溪午久等,華淺拿起一旁的扇子遮麵,便往外走。
透過紗麵,還是一眼就望到站在窗邊徘徊的仲溪午,他也換了一身絳紅色喜服,心裡不知不覺激起千層浪,喚他的聲音略有些柔軟:“溪午。”
君子回頭,一眼萬年,說的怕就是這麼一瞬間。
仲溪午幾乎愣住,緩緩靠近,將人打橫抱上頂樓。
兩人麵朝萬家燈火,拜了天地,仲溪午已迫不及待想見佳人,手已握上華淺拿扇的手,正要往一旁移,卻聽到一句話:“溪午,是不是得來一首卻扇詩?”
卻扇詩,最簡單不過。
仲溪午勾唇,深情款款:“星月在天,暗香浮動,溪淺待此時,娘子請卻扇。”
華淺握扇的手一顫,往一旁移去,緩緩抬眸,巧笑倩兮。
驚撞人間絕色,說得就是此刻,仲溪午不緊不慢地朝她靠近,眼裡心裡都隻有她,也不打算再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