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昭月跑的臉頰微紅,因為激動,眼眸亮晶晶的。
顧不得想這人在悲傷什麼,她著急地懇求:
“你好,可以把我從這帶出去嗎?你是幾天來出現的第一個人,我實在冇辦法,才冒昧來求助的。”
男人從飛船上一躍而下,站在她麵前時,足足比她高出一大截。
好離譜啊。
她一米六五,在女生裡並不算矮,那這人得有多高?
這個念頭隻閃過一瞬,就被她拋諸腦後了。
“你……為什麼會一個人留在這裡?是家人離開的時候,被落下了嗎?”
男人疑惑開口,卻覺得不可能是這樣。
成年雌性身邊,一向有伴侶們跟隨保護,而未成年,則根本不可能獨自出門。
眼前這個漂亮精緻的小雌性,為什麼會孤身待在這裡?
鹿昭月故作茫然:“我也不知道,醒來就在這裡了,什麼都不記得,甚至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你先上飛船,等我將哥哥的衣冠塚建好,就帶你一起離開。”
鹿昭月瞭然,原來之前那些,都是衣冠塚啊。
這裡果然是一片墳場。
飛船開回了她撿到三小隻的地方,男人安撫著開口:
“稍等,我很快回來。”
說完,輕輕一躍,人就已經在幾米之外的地麵上了。
她眼見男人挖了一捧土,收進盒子裡,又走向遠處一個空曠的坑,把盒子放了進去。
接著就是填土、鞠躬。
這一係列的流程很容易看懂,怪不得男人剛打開飛船時,臉上都是悲傷之色。
原來是有家人過世了。
他之前問,是不是家人離開的時候把自己落下了,也就是說,這裡平時是冇有人和動物的?
隻有來人祭拜的時候,纔會拖家帶口,再一起離開。
那三隻崽是怎麼回事?
被主人遺棄了?
可真是缺了大德了!
它們那麼小,冇一點生存能力,把它們扔在這裡自生自滅,還不如直接給它們個痛快。
得是多惡毒的人,才能乾出這種事啊!
鹿昭月無比氣憤,深呼吸了好幾次,纔在男人回來之前,努力平複了情緒。
人家剛冇了親人,心裡肯定比自己難受。
還好心地願意捎帶上自己,她當然不能再帶上負麵情緒了。
本來還想安慰幾句,冇想到,男人回來之後,已經變了一副樣子。
像是把剛纔的悲傷,全部埋葬了一樣。
不是……
恢複這麼快的嗎?
*
霍燃這麼多年,早已見慣了生死。
剛纔的悲傷,不過是因為死掉的是他親哥。
否則,他連一丁點情緒波動都不會有。
他們這些雄性獸人,越是強大,就越容易精神力暴動,狂暴過後,就是退行。
獸形態一點點變弱、變小,等變成幼崽時,就會被送到那顆隻有植物、冇有動物的“寂”星上。
安靜地等待死亡到來,迴歸虛無。
連遺體都不會有,直接消弭於天地間,最後隻剩衣冠塚和墓碑。
不是親人們絕情,而是冇有任何一個當過英雄的人,願意被人看到自己最後,那狼狽無能的樣子。
將他們“丟棄”在寂星上,也是對他們最後的尊重。
連他自己,以後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非常悲哀的是,這種精神力暴動,是無解的。
雌性的精神力能給予一定程度的安撫,但隻是對普通雄性而言,對他們這種頂尖強者,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從選擇不斷變強開始,他們就知道,必然會有這樣的一天。
蟲族虎視眈眈,隨時都在伺機而動,他們不去變強,誰來守護首都星呢。
回過神來時,看著麵前滿臉擔憂的小雌性,霍燃露出個靦腆的笑。
“不好意思,剛纔想起了一些事,咱們這就出發。”
“對了,你這些天在這裡,找到東西吃了嗎,餓不餓?”
問完,他突然覺得有些奇怪。
對啊,這裡隻有植物,還都不能吃,她是怎麼活下來的?
肯定很辛苦吧。
拿了支營養劑出來:“喝點吧,咱們回去首都星,最快也得兩天。”
鹿昭月剛纔趁男人想事情,趕緊打量了一圈飛船,很大,比她在網上看過的房車都要大好幾倍。
想來肯定有房間可以休息。
那喂崽崽們吃飯,就不成問題了,冇什麼好擔心的。
於是她笑著接過:“謝謝你呀。”
霍燃被她的笑容晃得險些失神,這小雌性,未免太漂亮了些……
“不用客氣,照顧雌性是應該的。”
他回以一個微笑。
“對了,你失去了記憶,不如跟我去首都星吧,那裡對雌性的照顧,是整個星際最好的。”
“你過去之後,一點苦都不會吃,可以放心先安頓下來。”
還有這種好事?
福利待遇真不錯。
鹿昭月立刻點頭:“我什麼都不記得了,聽你的。”
霍燃冇想到,這個漂亮的小雌性居然這麼好說話,聲音也好甜。
臉忍不住有點紅。
剛纔隻給了她一支營養劑,實在是太寒酸、太失禮了。
可哥哥的飛船上好像隻有營養劑,想了半天,也還是冇想出任何能用於獻寶的東西。
心裡微微有些遺憾。
等等?
這隻小雌性的身上,怎麼會……
有哥哥的味道?
剛纔飛船艙門開著,有風,味道不是很明顯。
這會關上了,兩人又離得很近,就完全冇法忽略了。
看著手拿營養劑,慢慢啜飲的小雌性,霍燃既覺得漂亮的晃眼,又心裡隱隱有些疑慮。
不過他完全冇懷疑過鹿昭月。
畢竟,在整個星際,雌性都是柔弱的、需要保護的。
雖然也有跋扈的,但肯定不會做壞事。
壓下心頭疑慮,他設定好飛船航線,起身說道:“後麵有房間,我帶你去看看,累了可以先休息。”
“嗯,好,謝謝你呀。”
鹿昭月笑著迴應,連續那麼久隻能逗弄幼崽,現在能跟人類對話,她居然覺得有點新鮮。
還是個這麼好看的男人。
霍燃再次被她甜美的笑容暴擊,臉頰微紅,腳步都少見的有些慌亂。
“這間是我的臥室,有事的話,駕駛艙找不到我,來這裡敲門就好。”
“那邊還有三間臥室,你可以挑一個喜歡的,不過,我這飛船冇來過雌性,房間就有些……單調。”
鹿昭月推門看了一眼,才搖了搖頭:“不覺得呀,已經很好了,謝謝你。”
她鼓起勇氣看了眼男人,心裡有些驚奇。
這裡的男人,眼神都這麼乾淨的嗎?
還是他比較特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