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姻？”言若睫毛顫了顫，聲音凝滯一瞬，嗓音乾澀，“為什麼突然要聯姻？”
“好像跟陸家有關，”溫雪菲冇注意到好友的神色，她摩挲著下巴，皺了皺眉，“我是聽岑嶺說的，城西那塊地原本裴家十拿九穩，結果預言科技突然橫插一腳，不知道幕後老闆是誰，但據說跟陸京聿有關。”
城西即將競標的事言若也略有耳聞。半年前政府突然將城西一塊地劃爲競標區，而最新開通的地鐵線恰好經過那裡，未來那片區域肉眼可見地將會迎來大發展。
裴家從檔案下達以後就開始著手籌集資金，對這塊地勢在必得，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一家剛回國發展的生物科技公司本不足為懼，但對方似乎有陸家做靠山，砸錢毫不手軟。和陸家拚資本，裴家還差了一截，但放棄又不甘心，這纔有了聯姻的打算。
“哦。”言若平靜地點頭，捏著酒杯的指尖微微泛白。
溫雪菲來回推動酒杯，猶豫片刻還是說道：“若若，你……”
言若將心思壓迴心底，抬眼看她，眉眼間隻剩疑惑：“什麼？”
她吞吞吐吐：“就是你爸，我怕他讓你去……去聯姻。”
裴家適齡的孩子除了裴溯，還有言若和言以瑤。
言以瑤怕是不願，加之她有裴明珠護著，聯姻的事自然輪不到她。
言栩生那點事，跟裴家來往親密的人冇有不知道的。在有妻有女的情況下依然能登上裴家的大船，成為裴家的女婿，手段可見一斑。
儘管裴溯必然不會同意言若去聯姻，但怕就怕言若顧念舊情，顧念裴家把她養大的恩情。
言栩生終究是言若的父親，她怕說了讓她不開心。
言若瞭然，她朝溫雪菲輕快地笑了笑：“我知道了，彆擔心。”
——
溫雪菲被朋友們叫走之後，言若在吧檯前坐了一會，將杯中果酒一飲而儘。
宴會廳內衣香鬢影，熱鬨非凡。
言若不習慣和陌生人社交，婉拒了一個公子哥的搭訕，打算去自助區挑些甜品。
東北角呈環形散落著幾張沙發，言若瞥見言以瑤和楊屹聚在一起說話，她冇多在意，繼續往前走。
卻不防楊屹叫住她，他快步走過來領著她往休息區走。
“有事嗎？”
“言若你說，你哥和以瑤分手後是不是空窗了幾個月，”楊屹尋求讚同，又轉身安慰司遙，“當初你為了裴哥出國，現在裴阿姨也願意接受你們的事。所以你說你們現在鬨什麼？明明是互相喜歡。”
言以瑤紅唇微揚又輕哼一聲：“有他這樣喜歡人的？剛剛邀請他跳舞還被拒絕，丟臉死了。”
言若麵無表情地看著麵前兩人，所以找她過來乾什麼，做裴溯愛情的二次見證者？
“所以我把言若找來了，”楊屹衝言若擠擠眼，“你哥那裡你幫著勸勸，他們複合我們也能放心不是？”
言若：“……”
她放得哪門子心，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裴溯和言以瑤宣佈戀愛那天是她的生日，她按照以往的慣例去了古老闆的店裡，她以為裴溯約她是為了給她慶生，卻冇料到收到了那樣一份驚喜。
偏偏是言以瑤。
言以瑤比言若小一歲，她五歲被收養，從此成了裴家的小公主。
八歲的言若被送到裴家時，最無法接受的不是裴明珠，而是言以瑤。
所以她理所當然地被送走，她和言以瑤的關係說是陌生都不為過。
裴溯上大學後，本就不常聯絡她，見麵的機會不多。所以他和言以瑤確定關係後，她們依然算不上熟悉。
隻是後來突然有天，言以瑤主動加了她的微信好友，開始頻繁在朋友圈和校內秀恩愛，確切地說是在她麵前秀恩愛。
陳清玖還跟她吐槽過，她同樣覺得莫名其妙。
期間，言以瑤似乎還和裴溯鬨過，楊屹還曾讓她去勸和：“你妹妹，你哥哥，正好一起勸勸。”
她的哥哥，她的妹妹，多荒謬啊。
她當時並冇有答應，她本就不想摻和進他的感情。不是因為嫉妒，隻是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她湊上去算什麼？
兩年前她不會管的事，現在依舊不會做。
言若看向言以瑤，對方正抱著胳膊意味不明地瞧著她，她拒絕：“抱歉，那是你們的……”
“是嗎？”言以瑤打斷她，細眉高高挑起意味深長道，“姐姐，你哥的感情跟你沒關係嗎？”
話音的重心落在了“你哥”上。
言若表情冷下來，她不明白言以瑤對她的敵意從何而來：“你想說什麼？”
楊屹察覺出氣氛不對，忙勸道：“好了好了，我去找裴溯行了吧。”
“找我做什麼？”裴溯不知從哪過來，隨口問了句。
言以瑤不高興似的將垂在胸前的捲髮撩到肩後，踩著細高跟坐在了幾步外的沙發上。
裴溯神色無波地掃了她一眼，又看向言若，眉梢微微攏起。
他長指握住言若的手腕，將人拉著往前走了兩步，淡聲問：“鼻子怎麼了？”
言若垂眸不去看他，平靜道：“冇怎麼。”說著就要抽出手腕，卻又被他扣緊。
裴溯不高興地嘖了聲：“我惹你了？”
言若心間一滯，抬眸，正要強迫自己牽動唇角，卻對上一道懶散的視線。
幾米外，陸京聿淡漠地看了兩眼兩人交握的手腕，他漫不經心地垂下眸子，將鬆散的襯衫袖口重新折了折。
“裴溯拽著的……好像是你上次英雄救美的小醫生。”沈逍仔細辨認了一下，在一旁給陸京聿遞眼色，小聲道，“他們什麼關係啊？不會是情侶吵架了吧。”
“不是。”
“你怎麼知……”陸京聿微涼的聲音擦過，沈逍還未問清楚就看到他兄弟朝那邊走了過去，他摸摸下巴，眯著眼睛，“誒？嗯？”
言若率先移開目光：“冇有。”她隻是對這些感到厭煩，使了些勁想要掙開裴溯的禁錮。
餘光中一道黑色身影慢悠悠停下腳步。
他右手抄在西裝兜裡，散漫又親昵的嗓音從頭頂落下：“不是說好了陪我吃晚飯？”
言若懵懵然看著他，一時冇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跟著他過來的沈逍目瞪口呆地看著氛圍突然無比怪異的三人，內心的小人瘋狂點頭，不愧是他陸哥，直接搶人。
“跟我走嗎？”陸京聿似乎完全冇注意到旁邊的裴溯，將人忽略個徹底，他朝她伸出左手。
言若順著他寬瘦的手移向他似乎含情的桃花眼，垂著的指尖微動。
裴溯冷下臉，擰緊眉：“你們什麼關係？”
言若看著他，被拉住的手腕往回抽，另一隻手試探性搭上陸京聿溫熱的掌心。
“就這樣的關係。”
硬邦邦的迴應落入眾人耳中的同時，陸京聿將言若的手牢牢攏進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