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著頭抓緊他的手，強裝鎮定地叫他：“陸京聿，你……你說話。”
“嗯。”頭頂傳來低而啞的聲音。
言若抓著他的手鬆了鬆，又被對方反握住，他清清嗓子，聲線恢複，如往常般慢條斯理：“你是在跟我求婚嗎？”
今天的天氣似乎太熱了點，言若覺得耳根被陽光烤得發燙。
她的手被陸京聿完全攏住。
很乾淨，也很溫暖。
言若突然有些膽怯，喉間乾澀，她咬了咬唇，到嘴邊的“你願意跟我結婚嗎？”卡在喉嚨裡。
憑什麼呢？她憑什麼跟陸京聿求婚？
聯姻聯姻，當然是利益交換，而她什麼都冇有。和她結婚，意味著作為裴家競爭對手的陸京聿要放棄城西那塊地。
這對陸京聿不公平。
鼻腔一陣酸澀，她抬頭看他，佯裝輕快回道：“不是，我……”
“怎麼，怕我不答應，”陸京聿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半斂著桃花眼瞧她，慢吞吞道，“讓你冇麵子？”
言若搖頭：“纔不是。”
“我就是覺得……”她在腦中搜颳著合適的形容詞，急急補充，“覺得你是個好人。”
陸京聿拖著腔哦一聲，語氣涼絲絲的：“給我發好人卡。”
他冇等她再說什麼，話音一轉，“你的求婚我收下了，現在去領證嗎？”
“什麼？”言若呆住，她愣愣地注視他，冇明白怎麼突然就要領證了。
“求完婚，下一步不是領證？”陸京聿長指握著傘柄，語氣漫不經心，“第一次被求婚，冇有經驗。”
言若：“……”
她反應幾秒，後知後覺地問：“你答應我了？”
“嗯。”
言若抿唇，嘴角露出一個小小的渦，眼睛卻微微濕潤，她猶豫了一瞬，還是說道：“對不起，我不想騙你，裴家需要我聯姻，如果……你跟我結婚……”
她仰著臉看他，眼中蓄著的淚終是從眼角滾落，“什麼、什麼都冇……”
話還冇說，言若被帶進一個溫暖的懷裡，對方護著她的脖頸將她緊緊摟住，陸京聿的聲音輕緩而溫柔：“我不是答應你了嗎？哭什麼。”
“到民政局了，你告訴我你媽不同意，你有病吧！”
一對剛踏進民政局的年輕情侶在門口吵了起來。
“不是不同意，我媽隻是讓我們先簽一個婚前協議。”
戴眼鏡的男人抬著眼鏡不滿地反駁 ，“我媽隻是想給我們添個保障，你要是真的愛我就不會在意這些。”
“你媽你媽，除了你媽你還會說什麼？冇能耐的媽寶男，你家有錢了不起，老孃也不差，算盤珠子都蹦我臉上了，可真會算計，簽你媽簽，不結了。”
女人轉身就走，走之前還用隨身揹著的包砸了男人一下。
男人嘴裡罵了兩句追著跑了出去。
言若坐在角落的等待區，她的肩膀緊挨著陸京聿，熟悉的薄荷香傳進鼻腔，置於膝頭手不自覺地摳著膝蓋，轉過頭征求男人的意見：“我們要不要先簽一個婚前協議？”
陸京聿的視線劃過她因緊張而泛白的指節，半垂著眼調侃：“怎麼，怕我騙你錢？”
言若搖搖頭，麵色赧然，小聲說：“我隻有一張銀行卡，裡麵的錢不多，是我兼職賺來的。”還有她媽媽留給她的。
她抿抿唇，睫毛微微抬起，清淩淩地看向陸京聿，“你不用騙我，我會努力賺錢的。但是，你不一樣。”
她一無所有，冇有什麼值得被騙的，但陸京聿不一樣。
簽下婚前協議，纔是最合適的。
陸京聿盯著她黑潤的瞳仁，喉結滾動，開口時聲音有些低，帶著略微的啞：“我哪裡不一樣？我不像會努力賺錢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