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田急忙咳嗽兩聲,打斷了兩人的爭執,笑道:“叔,嬸兒,你們彆吵架,我還有話說。”
屋內,陷入沉默。
牛小田不緊不慢地乾了杯中酒,又點起一支菸,語出驚人道:“林叔,你的麵相上有貴人運,今年丟官,明年升官,一年更比一年好,我提前道個喜了。”
“真的?”
林大海瞪大了眼睛。
“要是錯了,你把我攆出興旺村,絕無半點怨言。”
愣了片刻,林大海哈哈大笑起來,一掃心頭陰霾,點指著牛小田,“臭小子,故意賣關子不是,說話大喘氣,罰酒!”
“嗬嗬,村裡都在傳,小田很神,特有準頭。”
薑麗婉也笑起來。
接下來。
飯桌上就變得其樂融融,笑聲不斷。
期間,薑麗婉也想看相算命,卻被牛小田以喝多了看不準為由,遮掩過去。
薑麗婉有秘密!
牛小田瞧出來了,卻跟誰也不能說。
喝得暈乎乎,牛小田帶著黑子,踩著月光回到家裡。
燒炕燒水,又泡上一杯林大海給的高級茉莉花,屋內都是好聞的茶香。
半杯茶下肚,待到酒勁稍稍下去,牛小田才從兜裡掏出小藥瓶。
過了這麼長時間,瓶子中的月生草花蕊,已經都打蔫了。
此物,需要淨水浸泡,才能溶解出其中的藥效。
淨水,並非是乾淨的水,也不是純淨水礦泉水之類,而是道法中的一種材料,特殊處理後才能得到。
將桌案擺在東方,點起三炷香。
取一小碗乾淨的水,放在香燭下方,靜置一刻鐘。
牛小田洗淨了手,先是朝著案台三鞠躬,隨後將手掌平伸,垂直於水碗上方。
微閉雙眼。
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快顯靈!
以上是胡說的,真正的淨水咒是:天一生水,地六成之。
一六得令,五行為基。
吾今風來,穢逐塵飛。
牛小田全神貫注,默唸三遍,收回手掌。
再仔細看那碗水,水麵之上,似乎多了一層淺淺的霧氣。
就是這個效果。
找來木勺,將淨水舀起,灌入到小藥瓶中,蓋上皮塞。
還需要靜置三天。
為了預防張勇彪搗亂,牛小田乾脆將小藥瓶,放在屋簷下的燕子窩裡,反正老燕子已經有兩年冇來了。
都忙完了,牛小田上炕睡覺,藉著酒勁,很快進入夢鄉。
黑子想要跟進來,被無情拒絕,隻好不情不願地趴在院子裡。
手機鈴聲將牛小田喚醒,抓過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喂,哪位?”
牛小田正在做美夢,冇好氣的問。
“小田,俺是楊水妹,你是不是又在懶被窩呢!”
裡麵傳來個熟悉的女人聲音。
居然是楊寡婦來電話了,真不會說話,老子起不起床,跟你有個毛關係?
牛小田搓著眼皮,窗戶上糊著牛皮紙,屋裡黑乎乎的,勉強分辨出牆上的掛鐘,指向了上午十點。
“早起了,有啥事兒啊?”
牛小田翻了個身。
“田兒,你能不能來俺孃家村裡一趟?”
楊寡婦試探問。
“說話可真費事,去乾啥?”
“小田,你有真本事,俺想讓你給俺好好瞧瞧,這肚裡的娃,到底是哪個挨千刀的?”
楊寡婦罵道。
牛小田瞪圓了眼睛,無比詫異問:“搞冇搞錯啊,怎麼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孩子是誰的?”
“俺真不知道,回來後,被老孃給罵慘了。
小田,姐是個可憐人啊!
你要是不幫忙,俺隻能去投河,一屍兩命,明年這個時候,你可記得給姐上柱香燒點紙錢。
活著受罪,死了在那頭也冇人惦記,嗚嗚嗚……” 手機裡,傳來了楊寡婦的哭聲,很難聽,像是貓叫。
牛小田被絮叨的不行,楊寡婦惜命又潑辣,誰的唾沫星子也淹不死她!
“你能給多少錢?”
牛小田問。
“咋還提錢哪?
俺一個寡婦家家的,哪有錢!”
“冇錢免談。”
“那就,二百。”
楊寡婦從牙縫裡費力擠出個數字。
“太少了,要折騰一整天。”
牛小田不答應。
“要不,俺家裡的東西,你隨便用,反正俺也不想回去了,臉都丟光了。”
楊寡婦商議道。
也是走投無路了!
牛小田到底答應下來,就不計較她追著自己罵的那件事兒了。
穿衣下炕,打開雙肩包,裡麵還有上山前買的袋裝熟食,兩根大火腿。
泡上一包方便麪,牛小田將火腿撕開,拿著一個出了房門。
院子裡空空的,黑子居然不見了。
騙吃騙喝的狗崽子,難道嫌棄家裡窮,另投他人了?
“黑子!
黑子!”
牛小田扯開嗓子喊了兩聲,突然看見一道黑影,從牆角處竄了出來,搖頭擺尾的,正是黑子。
扔過去火腿,黑子跳起來接住,跑一邊去品嚐美味。
牛小田邁著方步走到牆角,這才發現有一個小土堆,黑子居然挖了個很深的洞,圓圓的,隱約看見,裡麵還鋪著乾淨的茅草。
“嘿,挖洞的本事不錯,快趕上土撥鼠了。”
牛小田樂了,晚上,黑子藏在裡麵,一般人還真發現不了。
找來鐵鍬,將土堆揚到牆角,如此一來,這個狗洞就變得更為隱秘。
一會兒要去三灣村,還不知道啥時回來,牛小田前思後想,還是覺得將黑子留在家裡不安全。
他可不想回來後,黑子已經成了彆人餐桌上的狗肉。
回屋吃完泡好的方便麪,牛小田擦淨了嘴鎖好門,招呼黑子離開了家。
冇有交通工具,出行很彆扭,牛小田決定買一輛二手摩托,也算是添置一樣固定資產。
來到村裡唯一的修車鋪,掌櫃的李福廣,正叼著煙眯著眼,低頭修理一輛女士電瓶車。
“李掌櫃,那輛自行車,我不想賣了。”
牛小田說著,從兜裡摸出五塊錢,李福廣頓時就惱了,“小田,冇這麼辦事的,哪有賣了還要回去的。”
“現在網上買東西,還可以七天退款呢,這才過了一個晚上。”
“不行,不行!
彆耍賴,你那輛破自行車,已經被俺拆了,當成廢鐵送鐵匠鋪了。”
李福廣腦袋搖的像是撥浪鼓,又心虛的斜著眼睛說道:“小田,你那破自行車,真賣不出錢來,當廢品賣我都虧了!”
“福廣叔,你要這麼說,我可得問個明白了。
那輛車當廢品賣,連五塊都賣不到?
誰信啊!”
“跟其他廢品一起賣的,俺也記不清了。
得了,再給你五塊吧!”
哈哈!
牛小田一陣大笑,“福廣叔,你可真不經逗!
我這次過來,是想看看,你這有冇有能騎的小摩托?
我花錢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