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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憐眼角一紅,未婚夫他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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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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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月閣,一群婢女齊刷刷跪在蘇遮月麵前,惶恐道:“婢子們卑微,不過是下人奴仆罷了。”

蘇遮月看她們下跪,慌忙放下茶盞,前去攙扶,

“快起來,你們這是做什麼?”

玉荷止住她的動作,又是一叩首,

“剛纔人多眼雜,故而謊稱是夫人孃家中人,請夫人恕我們無禮僭越之罪。”

蘇遮月自然能想明白其中緣故,忙說:“我知道的,你們快起來,地上涼。”

在她再三要求之下,婢女們才站起身來。

玉荷細細回稟,蘇遮月才知道她們和她一樣都是人間女子,因祖上曾蒙受魑族大恩,後代子嗣雖各自富貴有業,但始終記得魑族仆役的身份,一旦有命,無有不從。

此時便是受恩主之命而來。

蘇遮月的指尖攥緊了帕子,羞慚地低下頭,

“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

她說得吞吞吐吐,聲音更是細如蚊蚋,但候在她身側,一左一右的青竹和玉荷一聽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忙勸慰道:“夫人既然心生悔意,過去的事主上不會計較的。”

主上?

蘇遮月聽這二字,心裡悚然一驚,

“你口中的主上……可是與我定親的那位嗎?”

主上之稱似乎非同尋常的尊貴。

“是的。”青竹微微頷首,“那日夫人去了冥堂,主上便知道了。故而派我們來好好照顧小姐。”

原來是他派這麼多人來照顧她的。

這叫她如何自處。

“你們見過他?”蘇遮月一問出聲,心中便覺歉疚,蝶翼般的眼睫不住發顫,輕聲問道,“他……他還好嗎?”

“婢子們皆是奴子,此番奉詔已是大幸,斷斷冇有機會見得主上真容,不過……”

“不過什麼?”蘇遮月見她們臉色有異,問道。

兩個主事婢女互相對了一眼,也不隱瞞,照實說道,

“主上他……恐怕不太好。”

“是不是,”蘇遮月的手遽然一緊,臉色發白,“是不是因為我?”

因為她背離婚約,與人私奔,未能給他誕下子嗣。

婢女們的遲疑讓蘇遮月的心越來越涼。

青竹解釋道:“自打夫人逃婚後,主上便沉睡在了冥堂中,若非夫人那日上山,他恐怕,”她聲音漸沉,“恐怕就不會醒過來了……”

“不會醒來?!”

那不就是離世的意思?!

蘇遮月的眼瞳驚顫不已,捏著帕子的手倏然鬆開,

這麼說,她真的差點害慘了他。

“都是我的錯,這都是我的錯……”

蘇遮月呆怔著眼睛,如珠似玉般的眼淚一顆一顆地墜下來。

“是我對不起他……”

她這麼一哭,一屋子婢女們都慌了,蘇遮月本就是病人,如何經得住這樣的心傷,連忙左右勸說起來。

許久之後,蘇遮月終於停下哭泣,握著濕涔涔的帕子,望著裡裡外外圍著她的婢女,搖頭道,

“我如今已是病軀枯朽,有阿香一個就夠了,不需你們這麼多人照顧。”

玉荷聞言忙道:“夫人說的哪裡話,您是主上的夫人,合該是要婢子們精心服侍的,這樣說實是折煞了我們的福分。”

青竹極善醫術,聽蘇遮月說病,將她纖細到好似一掐就能碎裂的手腕輕輕奉起,兩指搭在她的脈上。

蘇遮月用帕子掖了掖眼淚,依舊說:“本就是我負他,我又如何敢承受這些,若在臨死之前叫他知道我已有懺悔之心,不牽連於我族人,便已經是大大的知足……”

這時青竹已診治完畢,將蘇遮月的手腕放回,眉心舒展道:“夫人怎麼還說是病軀,該是大病初癒纔對。”

她與玉荷對視一眼,點了點頭:“想必主上已經來過了,且已將夫人的病症治好了,隻是夫人心念尚弱,便如清夢一場,醒來就不記得了。”

“什麼?他來過了?!”

蘇遮月素手一顫,心中驚駭滾滾。

這麼一提,的確她今日身子好了不少,她還當是奔波一路後安定下來的迴光返照,原來是因為他。

“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冇有?”

她都不知道他會是什麼樣子。

在閨中待嫁的時候她對他是怕的,隻覺得魑族乃鬼魅之族,應該是凶殘可怖的模樣,她膽子本就小,一個人不言不語地悶頭瞎想,自然越想越害怕。

玉荷道:“魑族以契祝和神念溝通,於我們是以契祝,於夫人應以神念,大約是夫人與主上心神並不相通,縱在夢中,也較難見到他的真容。”

“心神不通?”蘇遮月困惑問道,“那是何意?”

青竹沉吟道:“怕是因為夫人在塵世中逗留十數年,難免有汙穢入體,還請放寬心,好生調養,待汙穢去除乾淨,身心俱潔,方能與主上神魂相交,誕育子嗣。”

子嗣!

蘇遮月身子一抖,垂下眼來,用手撫摸自己平坦的腹部,輕緩地點了一下頭。

也好,既然是她做錯了,那就在臨死前,用這副殘軀償還她的罪孽吧。

蘇遮月心神定下,又想起來一事,問:“我……家人呢?你們知道他們的訊息嗎?”

玉荷回稟道:“因為夫人逃婚,原定的契約便失效了。失去了魑族的庇護,又遇到災荒之年,他們不得不……搬離原來的家宅,另謀生路,”

蘇遮月一聽便急了,正要詢問,玉荷看出她的意思,忙道:“不過小姐放心,現在婚約已續,他們便會無災無難,也許過陣子還會來見見小姐。”

蘇遮月鬆了一口氣,卻又簌簌落淚,都是她的任性,害了族人。

他們將她作為祭品時,她心中是恨的,後來一個人孤苦無依時又心生思念,現在百折回頭,心緒複雜,也不知該如何麵對他們了。

“哎……”

她心頭糾結,終是長歎了一口氣。

*

也虧得屋子被二房和三房的人搬空了,婢女們帶來的諸多物件有的地方放,也省得再丟棄。

玉荷吩咐之後,一群人有條不紊地忙活開了。

阿香在屋子裡換了新衣裳,越瞧越喜,正想去夫人麵前抖落一番,然而剛一進屋,兩條腿就軟了下來,她擦了擦眼睛,差點以為自己進錯了地方。

這才一會兒的功夫,蘇遮月空蕩蕩的屋子就徹底變了樣。

方纔她離開時還是清貧的陋屋,怎麼一進門突然到了富貴華麗的錦堂了?

地上鋪了鑲紅繡金的狐絨氈毯,兩個婢女跪在地上仔細清理著灰塵,叫阿香這雙從外頭染了泥點子的鞋踩都不敢踩。

四下裡瓷瓶、金瓶、香爐、香鼎、茶具等擺設光彩絕倫,叫人目不暇接,尤其是那蘇遮月床榻前的那頂新帳子,阿香幾乎看呆了。

這帳子一共三層。

外層硃紅底色,上麵用金絲繡龍銀絲飛鳳,其下雲紋疊疊,華麗璀璨,不可逼視;居中一層靛青色內襯,熏過最上等的帳中香,溫和宜人的香味一點點散出來,令寢者心靜澄安。

最內一層更奇,是一白中透粉的輕簾,用的是隻在古書傳聞中記載的鮫綃,由人身魚尾的鮫人所織就,飄然得如同飛煙。

看著看著阿香眼前好似浮現出一副畫麵,紅燭搖晃,蘇遮月慵懶地半躺在床榻上,秀美的麵容被輕簾遮掩,嫋娜的身形若隱若現……

那真就似那居在月宮的嫦娥,哪個男子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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