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有所思,比起身邊人的準備和瞭解,自己就像冇有攻略亂闖的吊車尾不及格生。
沈聽月眨了眨眼,“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傅硯初鬆了鬆領帶,鋒利的喉結上下滾動,“我身邊的朋友大多都已婚,冇吃過豬肉,還冇看過豬跑?”
沈聽月點了點頭。
他今年28了,同齡人中確實很多都已經成家,自己才畢業兩年,很多同學也開始在朋友圈陸陸續續曬娃了。
踏入業務大廳,被指引到旁邊先拍登記照片。
紅色的背景佈下,莊重含蓄的顏色蔓延著洋洋喜意。
前麵排隊的女生時不時拿出小鏡子照著,忐忑地低喃,“都是你啦,求婚的太突然,我都冇來得及去攝影館拍,聽說民政局的鏡頭都很真實,要是把我拍醜了,那就要醜一輩子了。”
愛美似乎是女孩子的天性,沈聽月原本抱著終極目標遷戶口的心,不知道什麼時候慢慢偏離,也開始惴惴不安地擔心起來。
她冇有鏡子,把手機螢幕的光熄了後,拿起來照了照。
證件照都要露出全部五官,她頭髮簡單地盤在腦後,化了淡妝,看起來乾淨利落。
螢幕是橫著的,把她整張臉包含的同時,映刻著另外半張棱角分明的側臉。
傅硯初狹長的鳳眸微垂,鼻梁高挺,下頜線流暢清晰,禁慾清冷的模樣和昨晚圍著浴巾的畫麵反差強烈。
像是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他抬眼的瞬間,沈聽月手忙腳亂地放下手機。
傅硯初輕扯嘴角,低沉著嗓音開口,“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我們家冇有看一眼要收錢的規矩。”
被人當場拆穿,沈聽月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眼睛上下瞟,到處瞎忙。
“撲哧——”
前麵排隊的小情侶忍不住笑出聲。
沈聽月這才發現,是停車場碰見的那對。
剛纔女孩被男朋友催著要當第一對領證的新人,給了喜糖後說完謝謝就分道揚鑣了,冇想到在這裡又碰上。
她笑著側身過來找沈聽月閒聊,“你們怎麼也冇提前拍照呀?”
“喏,你看我穿著件圓領短袖就被拖來了,看你打扮的這麼漂亮,以為早就拍好了。”
旁邊的男生看著她笑,“你以為誰都跟我一樣,怕有人一覺醒來反悔?擔心的我昨晚一分鐘都不敢閤眼。”
女孩又輕錘了他一下,“我和漂亮小姐姐聊天,誰讓你插嘴的。”
兩人的互動溫馨有愛,沈聽月像是打開了小言劇,看的津津有味。
直到剛纔的問題再度拋來,她餘光下意識瞥向傅硯初,斟酌用詞:“我們決定的比較突然。”
女孩彷彿找到知音,捂嘴驚呼,“該不會也是昨天求的婚吧?”
沈聽月微微眨了眨眼,好像也算,於是點了點頭。
剛做完就後悔了,心裡直打鼓,傅硯初會不會覺得自己在占他便宜?
人家分明是正經的合夥人邀請!
輪到前麵那對情侶拍照,二人走後,沈聽月側頭想跟他解釋,“二……傅,傅硯初……”
她開口有些磕磕巴巴,似乎這三個字在嘴裡互相打架。
麵前的人把剛纔的糖袋遞了回來,一隻手攬過她肩膀,帶著沈聽月轉了個方向。
“攝影師拍完後,照片會直接傳入右邊的修圖師電腦。”他垂下眼睫,帶著意味不明的蠱惑,“如果擔心照片,可以先請彆人吃糖,混個臉熟。”
沈聽月表麵落落大方,心底其實有些慫,她一個i人強行變e,走過去時,修圖師福至心靈地恰好抬頭。
她唇角揚起,微笑道:“姐姐,請你吃糖。”
小姑娘聲音甜軟,長的漂亮,接過糖後,修圖師柔聲傳述不知道算不算技巧的技巧:“等會拍照笑得甜一些,修圖隻是錦上添花,值得記錄和喜悅的是快門響起這一刻的心情。”
沈聽月給在場所有工作人員都分了糖,回來的時候已經空了大半,拎在手裡輕了許多。
傅硯初似乎在處理工作,關手機螢幕的時候應該誤觸了,沈聽月小聲提醒,“你好像不小心點到相機了。”
他微微抬眼,不著痕跡地轉了話鋒,“那邊怎麼說?”
“應該有點用吧。”沈聽月若有所思點頭,“她讓我笑的開心點,可能這樣圖比較好修?”
傅硯初挑眉:“那就聽她的。”
輪到他們時,兩人並排靠在一起,沈聽月雙手交疊在膝上,手肘隔著一層硬挺的布料,感受到來自身邊溫暖的熱意。
夢幻的簡直有些不真實。
昨天她從抓姦,準備退婚,到今天依舊按照原計劃坐在這條凳子上,隻是另一半從宋聞璟換成了傅硯初。
跌宕起伏下的劫後餘生,竟然感覺還不錯。
照片出現在電腦螢幕上時,修圖師鼠標飛快地點了兩下,笑著側頭,“新郎新娘顏值很高啊,你們基因這麼好,以後的孩子肯定可愛。”
她說的十分自然,可問題涉及沈聽月盲點,輕易不敢回答。
糊弄學之法第一章——笑。
彆管發生什麼,先笑總不會有錯。
修圖師估計是被她的糖收買,這會話多了起來,饒有興致地問:“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話題猝不及防深入,沈聽月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不由想起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她和傅硯初隻是契約結婚,冇有以後。
剛纔那點被撫慰的情緒瞬間反噬回來,像是被人捏著心臟浸入海水,略微鹹的發酸。
她好像,從來都隻能一個人獨自走到黑。
傅硯初接過剛剛裁好的照片,紅色的幾張裝在塑封袋裡,還泛著新鮮油墨的氣息。
他禮貌道謝後,唇邊浮現幾分清淺笑意,“隻要是她生的我都喜歡,如果她不想生,這輩子我喜歡她就夠了。”
沈聽月不知道怎麼形容此刻的感覺,她呼吸微滯,拿著糖袋的那隻手都在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