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迎麵走了上去,相互打量。
在褚嬴的視角中,發現左手第一人麵頰削瘦,眼窩深邃,腰帶上掛著一捆黑色長鞭。
中間的長髮男子濃眉大眼,器宇軒昂,手持一杆樸實無華的丈二紅槍。
最右邊的男子不胖不瘦,兩手空空,根據體型直覺,貌似是一名速度與力量皆修的武者。
充滿濃烈火藥味的開場白結束,高樓陰笑道:“為了不讓人說我們以大欺小,今天的對戰順序就由你們湘北學院來決定吧,如何?”
“嗬嗬嗬~既然這樣,我就不像你一樣假客氣了。”
腋下夾著酒葫蘆的周火火向前走出一步,依次指著高樓身後的三個男子說道:“五大天王排名第四的南宮雲以鞭法見長,重重鞭影施展,號稱可以滴水不漏,無人可以近身,就讓我們湘北學院的首席弟子周水水迎戰吧!”
“五大天王排名第三的李青龍拳腳功夫俱佳,身法速度猶如魑魅魍魎。我就派出我們湘北學院的第三大高手,號稱石佛的大山來打!”
“五大天王排名第二的洪烈精於槍道,一手烈火槍法好比野火燎原,銳不可當。傳言整個天樞學院內無一人敢輕攖其峰。既然如此牛逼,隻能讓我們湘北學院有天下無敵小霸王之稱的褚嬴出手對付了。”
麵對周火火的誇誇其談,高樓四人都是一臉輕蔑。
偌大的學院,一共就四隻鳥加一個眼盲的家眷,還分什麼首席弟子、第三大高手和無敵小霸王等種種稱號,真是恬不知恥!
“老酒鬼,彆說我冇有提醒你,為了今天的決鬥,我們可是早已做好了萬分的準備。等會你一定要你的弟子全力以赴,切莫手下留情啊!”
陰陽怪氣的譏諷一陣,高樓的目光又落到了褚嬴三人的臉上,“如果你們等會覺得自己必輸無疑了,可以主動舉手投降,我們天書學院的學子絕對不會有失無德,傷害你們一分一毫。
還有,如果到時候你們誠心誠意的向我磕頭求饒,並且立刻退出湘北學院,我興許會高抬貴手,不要你們自斷手腳哦。”
“屁話真多!”周火火隨口吐了一口濃痰,恰好落在了高樓嶄新的鞋麵上。
讓對方一張趾高氣揚的臉立刻變成了像死了爹媽一樣難看。
很快,雙方在水潭邊擺開了陣勢。
兩兩之間各自相隔二三十米。
褚嬴手握金刀,髮絲隨著微風輕輕擺動。
對手洪烈與他保持著四五米的距離,丈二紅槍橫握在手,冰冷的槍尖遙指著褚嬴。
“你記住了,今日我不但要為師尊報仇,更要讓你明白,哪怕你不是一個廢物,在我們天樞學院,也不過如是!”洪烈的目光猶如伺機而動的猛虎。
一邊說著,腦海中一邊清晰回想起了三天前高樓突然找到自己時,說的每一句話。
“洪烈,如果不是褚嬴當日故意裝模作樣,你師傅方文山怎麼會前往思過崖麵壁思過?又怎麼會被無數師長學子在背後譏笑為有眼無珠?”
“你作為他的徒弟,怎能不替自己的師傅掙回這一口惡氣?”
“隻要你能在決鬥中殺了他,我敢保證以後在整個天書學院,絕不會有人再揹著你師傅指指點點。”
褚嬴聽得一頭霧水,接著毫不猶豫的踏出了腳步。
因為他從來不屑口舌之爭,隻有真刀真槍的乾纔是王道!
與此同時,他的耳邊清晰地響起了一聲嬌叱與怒吼。
原來是周水水和大山早已與對手開打。
南宮雲不愧是用鞭的高手,三米長鞭如臂使指,更大大增加了自己的觸手範圍。
鞭法施展之後,猶如遮天蔽日,水銀瀉地。
幸虧周水水一向以身法見長,加上嬌小的身形,在密集鞭影交織而出的狹窄縫隙中不斷穿梭跳躍。
隻是每當距離拉近到三米後,她就會被對手的重重鞭影逼退,次次無疾而終,次次無功而返。
另一邊,身形高大笨拙的大山根本跟不上李青龍的速度,如同一根木樁一樣,隻有白白捱打的份。
不過,大山皮糙肉厚,每次倒下後,就會立刻彈起。
表麵上完全落於下風,實際上完全可以在某一瞬間扭轉局勢,反敗為勝。
“烈火*燎原!”
一聲龍吟,將周圍的激烈打鬥聲響悉數壓下。
原來是褚嬴手握金刀,仗著金剛不壞,打算欺身上前,以雷霆萬鈞之勢直接解決洪烈。
為已方拔得頭籌!
結果一個照麵的功夫,被洪烈陡然刺出的千百道槍影瞬間淹冇了身形。
鏗鏗鏘鏘的金戈交擊聲不斷響起。
褚嬴的反應已是很快,卻因為避無可避,哪怕奮力格擋,依然中了十幾槍。
等他抽身疾退,倒滑出十幾步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已經留下了無數個窟窿,皮膚表現現出一片片清晰的淤青,甚至滲出了血絲。
“好霸道的槍法!果真跟醉老頭說的一模一樣。”褚嬴眯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正前方雙手持槍,衣袂髮絲隨風舞動,猶如戰神下凡的洪烈。
他大喝一聲,猛地一跺腳,猶如一道激箭衝了上去。
“橫劈!”
“豎斬!”
“挑刀!”
如火純青的基礎刀法悉數施展,結果完全奈何不得洪烈。
哪怕他最後故技重施,在掉頭急退中突然停步,直接給出了一記“反斬”必殺技,照樣還是被洪烈輕易化解。
並且,相較以往他侵略如火,銳不可當的刀法,完全被洪烈霸道的槍術壓製。
猶如惡小孩遇上了惡大人!
凶猛且激烈的好幾回合碰撞後,褚嬴已渾身是血,佈滿了上百道大小不一的傷口。
“結果難道真的跟醉老頭說的一樣嗎?我不服!!”
短暫的迷茫過後,褚嬴的眼神一下子銳利如鷹眸,盯視著握槍疾衝而來的洪烈,雙腳後腳跟微微抬起,然後像炮彈一樣轟了出去!
刀槍碰撞,迸射出一片燦爛的火花。
氣勢逼人的刀芒透體而出,連帶著鋒利的刀鋒,強行將槍身壓了下去。
緊接著,褚嬴猛然抽刀,由豎劈改為橫斬。
刀刃摩擦著槍身,火花四射的同時,發出了一陣陣令人牙齒髮酸的咯吱聲。
一切在電光火石之間完成!
洪烈似乎想不到完全落於下風的褚嬴還有如此鬥誌,槍身迴轉時慢上了一拍,直接被淩厲的刀氣和消鐵如泥的刀鋒砍中胸膛。
結果……
“鏘!!”
一道刺耳的聲音響起,褚嬴緊握在手中的金刀竟然直接被洪烈的身體反彈了回去。
“以為你手中的刀傷害的了我嗎?”
“你以為我想不到嗎?”
兩人隔著空氣,四目相對。
銳利的眼神好似豺狼虎豹一般嚇人!
下一秒。
褚嬴突然撒手棄刀,宛若遊龍,一下子繞道了洪烈的身後。
在觀戰的周火火和高樓有些錯愕的目光注視下,他雙手緊緊扣住洪烈的腰腹,大喝一聲,直接使出了一記崩山裂地的抱摔!
曾經,他用這一招幸運的戰勝了安瀾。
現在,他要重現輝煌!
一切發生的實在太過突然!
洪烈的反應能力與應變能力卻是超絕,槍尖直點地麵,藉著這一股力量,在頭部與身體急速下墜的時候,直接來了一個360度的淩空翻轉。
一下子掙脫了褚嬴的鉗製!
“小心!”高樓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因為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出一切根本冇有結束,而且,比剛纔更加凶險!
果不其然,洪烈腳尖還未落地,眼角餘光驀地發現一道黑影,一把衝到了自己麵前。
緊接著,拳如泉湧,腳如狂風!
那是褚嬴一直壓抑在心中無窮無儘的憤怒!
獲得九州鼎之後,除了基礎刀法等種種刀術秘籍,他還從神秘的手中,學到了一種從上古時代留下來的搏擊之術。
一種專門以柔克剛,以弱勝強的絕學!
這一刻,他終於儘情施展在了大眾的麵前。
呼呼拳腳之聲,猶如驚雷!
一招一式完全不落於實質兵器製造的傷害。
加上是貼身近戰,讓手持“一寸長,一寸強”丈二紅槍的洪烈根本施展不開手腳,完全陷入了白白捱揍的局麵。
眨眼間,血水從他的嘴角飛濺。
手臂上,臉頰上,留下了一道道青淤紅腫。
“去死吧!奧利給!!”
褚嬴撤退一步,手腕抖動,胳膊甩動,緊接著,拳頭如同重炮轟出,準確擊打在洪烈的下顎位置。
伴隨著一蓬血沫,和不由自主的悶哼,洪烈高大的身體像被颶風吹動的破布一樣,極速倒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漫天塵土飛揚,洪烈的手指頭微微一顫,哪怕渾身疼痛欲裂,還是出於本能的想要即刻起身。
奈何身體已經不聽使喚了!
“洪烈,快點爬起來呀!”高樓在旁邊急得跳腳,連連大聲叫喊。
根本忘了作為一名旁觀者,在這種一對一的決鬥中根本不應該插嘴插手的規矩。
“咳咳咳~~高副院長,請你注意一下形象了。你這副模樣如果被外人知道了,豈不是丟儘你們天書學院的臉嗎?”
周火火灌了兩口酒潤嗓子,一臉愜意的故意朝著場上叫道:“對了,高樓副院長,你剛纔不是說……如果在比賽中,我們的學子主動舉手投降,你們的學子就會立刻收手嗎?
其實我們的學子也一樣了,隻不過,你們一定要把手舉高高,把投降兩個字叫大聲一點。因為為了戰勝你們,我們這幾天練功有些過度了,耳朵有些背啊!哈哈哈哈~~~”
“你個老酒鬼……”高樓瞪了周火火一眼,卻也顧不上反唇相譏,隻是大喊大叫,要洪烈趕緊起身。
褚嬴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卻是腳步不停的向前進。
哪怕剛纔的連環暴擊已經消耗了他近2/3的體能。
因為,周火火之前不死不休的提醒,猶如曆曆在目。
在決鬥中,隻要對手還有一口氣在,那麼一切皆有可能。
他絕對不會讓這種可能發生!
甚至,連場邊周火火和高樓的口水戰都置若罔聞。
一步,兩步,三步……
或許是強烈的求生**驅動,洪烈突然爬了起來。
距離他僅剩三四米遠的褚嬴頓時瞳孔一縮,猶如氣勢洶洶的下山猛虎一般狂奔跳躍了出去。
洪烈臉上充滿忌憚,竟然……毫不猶豫的轉身逃跑了。
明顯是希望拉出足夠的距離,讓自己獲得喘息回血的機會。
僅憑這一點,無論今天這場戰鬥最後是輸是贏,褚嬴都能讓天書學院的無數天之驕子儘折腰了。
這一幕,也讓在場邊觀戰的高樓心懸到了嗓子眼。
並且,一切也與他原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洪烈拚命逃跑。
褚嬴殺氣騰騰的追。
雙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千鈞一髮!
“烈火•回馬槍!”
洪烈突然停步,槍身迴旋,五根白皙修長的手指緊握著丈二紅槍,猶如狂龍出海,帶起一蓬無比刺眼的光亮與尖銳的嘯聲,直接刺向了身後。
與大步向前踏,風馳電掣般衝來的褚嬴正好碰撞在了一起。
“嚓!”鋒利的槍尖刺入皮肉。
一片觸目驚心的鮮血立刻迸灑半空,滴落在泥土與沙石混雜的地麵,形成的血花一朵比一朵淒美。
與此同時,一抹刺眼的光亮恰好照射在透體而出,鮮血淋漓的槍身上。
絕美,又充滿血腥!
褚嬴竟然被洪烈以一記回馬槍直接洞穿了胸膛。
這一瞬間,時間彷彿陷入凝固,兩人猶如雕塑,全都陷入了靜止狀態。
連呼吸都停止了!
站在場邊的周火火和高樓各自目瞪口呆,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因為一切來得實在是太突然了!
突然到,就像做夢一樣!
“哼!連你的刀都無法傷害到我,僅憑一雙拳頭,卻想要我的命?你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雙濃眉下麵,洪烈的雙眼冷酷如閃爍著寒光的刀鋒。
褚嬴冇有說話,一雙眼珠緩緩轉動,低頭看向了胸前鮮血汩汩的傷口。
呼吸聲已經變得無比微弱……
不過這一刻,他並有感到痛苦和恐懼,而是情不自禁的回想起了昨天夜裡周火火跟他們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