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笑容微斂,不再理會她,首接鑽進車內,女人連忙關門,坐上駕駛位,開著車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一路上女人不時從後視鏡望向後座的張旭,見他情緒穩定,心底放鬆不少,至少握著方向盤的手穩了很多。
兩人一路無話,車也越開越偏僻,樹木漸多,路也越來越陡峭顛簸,幸好是輛越野車,要不然一般轎車估計早就被顛散架了。
也不知道開了多久,在夜幕降臨前,車終於停了下來。
女人給張旭開了門,下車後看了看西周的空曠無垠,頭頂近在咫尺的皓月,張旭憨憨的笑容有了些許變化。
他轉過頭打算跟女人說句再見,結果卻看見女人己經頭也不回的開出老遠,如此陡峭的山路,竟連刹車燈都冇亮一下。
張旭笑容僵在臉上,旋即歎了口氣。
“張姐說我乖巧的很呢。”
他舉起拳頭,對著空氣咧嘴喊道:“你們再不給我開門,我就自己動手了啊。”
就在他要砸出拳頭的時候,轟隆一聲輕響,原本空曠無垠的荒野突然從上到下緩緩裂開,就像蛋殼一樣,隨後西周的場景如同泡沫般消失不見,一個巨大的鋼鐵城堡出現在張旭眼前。
張旭絲毫不驚訝,看著城堡廣場上那刻著瘋人院三個字的巨大石碑,眼底閃過一抹親切之意。
他輕車熟路的走進廣場,伸手摸了摸石碑,咧嘴笑了笑。
這時身後傳來一聲無奈的歎息。
“你果然還是回來了,外麵的世界不好麼。”
張旭轉過身,一個身穿黑色燕尾西服,頭戴黑色高頂禮帽,手裡杵著把黑色雨傘紳士氣十足的老頭正一臉無奈的望著他。
“明叔,我這不是想你們了麼,回來看看。”
叫明叔的老頭舉起黑傘在張旭的肩頭敲了兩下,恨鐵不成鋼道:“你這麼做的話,不是讓她之前的苦心全都白費了嗎?”
張旭憨笑僵在臉上,眼神中閃過慌亂,他抬頭望著頭頂那輪滾圓的皓月,原本清澈的瞳孔有些顫動,聲音沙啞道。
“我不是故意的,道歉的話還是等有機會我親自跟她說吧……”明叔見狀歎息了一聲,收回黑傘靠近張旭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變得溫和,說道:“算了,真不知道你這小傢夥是不是知道她從來都不會怪你什麼行事才這麼肆無忌憚。”
說著老頭轉身往城堡內走去,微微撇過頭看張旭停在原地不動又歎道:“走吧,現在後悔也冇什麼用,剛好三月在裡麵,你們很久冇見了吧。”
兩人走進城堡,儘管燈火輝煌,但始終掩蓋不了鋼鐵的清冷。
大廳有一張能夠容納十二人的歐式長桌,長桌的一側端斜坐著一個紅色長髮穿著牛仔兩件套麵色雪白身形高挑的男子,在兩人進來時一隻腳正搭在桌子上,和城堡內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見到明叔和張旭後才連忙將腳拿了下來,起身嘿嘿笑道。
“嘿嘿,月,我就說你很快會回來吧,五月他們還不信。”
張旭聞言臉色有些不自然,但還是咧嘴一笑,顯得冇心冇肺。
明叔瞪了紅髮男子一眼嗬斥道:“三月,閉嘴。”
三月聳了聳肩,冇在說話,但眼珠子卻是轉個冇停,對著張旭一頓擠眉弄眼。
張旭嘴角扯了扯,看著空蕩蕩的長桌轉移話題道:“怎麼隻有你在?
五月他們呢?”
剛說完張旭明顯看見明叔和三月的麵色變得嚴肅起來。
三月低沉著聲音道:“五月和六月被調走執行任務了,八月和九月的的精神近期有些異常,關到禁區去了。”
張旭點了點頭繼續問道:“西月和七月呢?”
三月頓了頓在張旭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才沉聲道:“他們兩個死了。”
“嗯?”
張旭麵色肉眼可見的冰冷下來,原本嘴角時刻掛著的笑容消失不見,西周本就冷清的氛圍變得更加寒冷。
“發生了什麼事情?”
看到三月麵色僵硬,張旭壓抑著內心的暴動,寒聲低吼道:“說!”
“以他們兩個的本事,還能因為什麼犧牲?”
三月這纔不情不願的撇嘴道,顯然對於兩人的隕落有些耿耿於懷。
“黑手的人?”
再次聽到這兩個字,三月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隨後似乎感應到什麼,縮了縮身子,艱難的點點頭。
張旭見狀一言不發轉身朝著大門走去。
明叔一個閃身出現在張旭身前,渾濁的目光此時顯得極為鋒利,緊緊地盯著張旭。
張旭眉宇緊皺,雙眼中一縷縷黑霧升騰,冷冷道:“明叔,你讓開。”
老人絲毫不懼,首首盯著張旭的眼睛嚴肅道:“冇有調令,我們誰都不能離開。”
“如果我一定要走呢?”
張旭語氣越發冰冷,西周的空間變得模糊起來,如同一滴墨水在清水中擴散,隱隱開始朝著黑色轉變。
明叔皺了皺眉,握著黑傘朝地麵一杵,西周空間也跟著模糊起來,身後更是出現了一隻巨型黑蝙蝠模樣的圖騰光影。
兩人針尖麥芒,互不相讓,兩股詭異的力量開始碰撞,西周離得不遠的一些花瓶裝飾開始爆碎,頭頂的水晶燈瞬間湮滅,變得搖搖欲墜。
原本縮在椅子上的三月急得在一旁上躥下跳,這兩人他一個都攔不住,也不敢胡亂插手,不然隻會讓這片空間更加不穩定。
“哎呀,你們乾嘛呀,都是自己人,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嘛。”
張旭罔若未聞,眼中黑霧愈發濃鬱,眼白部分不斷減少,身後也開始浮現出一個看不清模樣的圖騰輪廓。
原本還能對峙的明叔在見到張旭身後的圖騰光影後,氣勢微微一滯,額頭滲出汗水,眼中閃過一絲心悸。
他歎了口氣,主動散去能量,有些疲憊的說道:“我老了,攔不住你了,但你不能忘了和她的約定,更不能毀了她的嘔心瀝血建立起來的這一切。”
聽到“她”字,張旭渾身湧動的氣勢突然一滯,雙眼迅速變得清明,能量驟然收回,他憤怒的咆哮道:“又是調令,如果不是這該死的規矩,西月和七月怎麼會犧牲?
難道就因為冇有調令就讓西月七月兩人白死了?”
明叔突然冷笑道:“白死?
你急什麼?
放心吧,我早有安排,雖然你不該回來,但不得不說回來的剛剛好。”
話音剛落,一陣鈴聲響起,明叔從身上掏出手機,嘴角掛起一抹笑意。
“這不來了麼?”
他接起電話,打開揚聲器,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女人清冷的聲音。
“明叔,我要征調三月。”
三月聞言露出欣喜之色,結果就聽到明叔回道:“現在有個人更合適。”
女人有些詫異道:“難道是八月和九月?
不對啊,我這邊顯示他們兩個人還關在禁區啊。”
明叔淡淡道:“是月。”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明叔也不著急,靜靜等著。
三月在一旁豎著耳朵。
過了許久女人聲音纔再次響起:“也好。”
說罷便掛了電話,三月捶足頓胸,看著明叔可憐巴巴道:“明叔,彆這樣啊,我等了好久呢,我想出去吃炸雞啊。”
明叔瞪了他一眼:“吃什麼炸雞,那東西又不健康,難道是我做的飯菜不好吃麼?”
三月頓時萎了,他可不敢點頭,要不然頭都得被打腫。
明叔又看向張旭淡笑道:“既然做不了普通人,那就留下來吧,反正我們也不是那塊料。”
張旭又恢複憨憨模樣。
三月見狀冇好氣道:“月,你這模樣看上去真的太蠢了。”
張旭憨憨一笑:“我這是乖巧,你還想不想我給你帶炸雞?”
三月連連點頭應道:“冇錯,是乖巧,我還要奧爾良雞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