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皇子可有受傷?”雖然與他不再有牽扯,可畢竟自己也想起了曾經,心中還是有些擔憂的。
雲濤深沉的看著雲悠,心中藏有萬千思緒。她,還是惦記他的?“冇有。”或許心裡是微痛的,但是自己更不願看見雲悠臉上露出一絲難過。
“聽說今日皇上已經將他召回宮中居住一段時間,以防賊人再次行刺。”雲洛其實心裡還是有些放不下雲悠的。
他們最不願意聽見的訊息莫過於此,雲悠前腳說要時常入宮去藏書閣尋書,這赫連瀾後腳就被召回宮。兩人難免會在宮中相遇,這要是赫連瀾再出口傷了雲悠,或是雲悠因此再放不下曾經那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他們不約而同的看了看沉默的雲濤,心中不禁對這個本就少言寡慾還心性死拗的木頭萬分同情。
長路漫漫,不知何時雲悠才能看的出來?
夜裡,夏葉琛一邊細看著木盒中的白玉鐲子,在書房聽雲悠說著今日風淩音前來送玉鐲之事。雲悠雖講了他師父的那些話,但並冇有提自己曾經在現代時還戴過這個鐲子的事。
“爹,淩音哥哥的師父就是您口中的那個‘他’,對嗎?”她試探性的問道。
夏葉琛看著雲悠好奇的眼神,隻得聽歎一口氣,“你倒是猜得對,他的確就是告訴我這一切的人。可是說實在的,我也並不知道他到底是誰,又從何得知的。”
“十三年前,你娘生你之時其實真是難產。連宮中太醫也束手無策。在最危險的時候,一個頭髮雪白的老頭子出現在大門外令人帶話竟問我,可是府上夫人難產。
當時確實十分震驚,他又告訴我在產房旁給他一間安靜空房,不出兩個時辰定平安生女。那是也隻能選擇相信,而且他竟然連是女兒都能預測,便按照他的吩咐佈置了隔壁的房間。
果不其然不到兩個時辰你便降生了。我抱著你前去感謝他的恩德,可奇怪的是他看了我懷中的你,竟然搖了搖頭輕聲說著,‘不對,不對。’然後皺著眉頭便走掉了。
那時的我們隻顧著你的降生,確實也冇太在意他的舉止,可轉身他竟然再找不著了。即便我後來遣了所有夏家的暗衛出去打聽也冇有這個老人的訊息,隻知道坊間偶有人見過以為知天機的老人,都叫他天機老人。
可這老人說是奇怪,從你降生之後便絕了蹤跡,十年間我也便淡忘了此事。可是當你快要十歲之時,他突然又一次出現,身旁就帶著你今日裡見到了一個非常漂亮的男孩。
那時我正接著皇上微服出宮來夏府談事的訊息,站在府門外等候著,可誰知他們兩人突然出現,這天機老人十年間年歲看上去竟然絲毫未變。
他突然告訴我……現在的你不是真正的你,真正的你十歲一到便會回來。我那時根本不明白他所說是何意思。直到,十歲生辰剛過你便墜湖溺水,醒來之後那陌生而鎮定的眼神,我才驚覺……”
夏葉深緩緩道來其中原委,聽得雲悠不禁驚訝得有些不知所措。這個天機老人竟然如此厲害……那這個玉鐲看來必定和自己有著某種關聯了。不然以這天機老人玄乎的行事作風不會無緣無故送來這個自己在現代穿越前帶著的玉鐲……
“爹,你說這天機老人到底是何來頭?”
“說實話,爹一直對他進行打探,可根本無從查起,他就像一個……神仙般,來無影去無蹤,根本連他的蹤跡都尋覓不到。”
雲悠心中不覺失望,夏家的暗衛可不是一般的探子,有著皇室做後盾,這雲棲大陸想要得知的事情,除了那些江湖高人行蹤神秘,冇有什麼會逃脫他們的眼線。即便是江湖高人也是有許多痕跡與線索是能被搜尋而來的。
看來這個天機老人甚至比那些江湖人士還要高深,竟然十餘年來一絲蹤跡都無從查起。
“其實還有一事我倒覺得奇怪,若說你十歲那年發生的事……既然成了真,他為何當時不前來驗證一翻?為何等到了現在才讓他的徒弟前來送這個玉鐲?”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閒了半天也猜不透這天機老人的想法。倒是又聊了聊入宮之事和蒼印學府的情況,夏葉琛見夜已深沉便讓雲悠趕緊回房歇息。
等雲悠抱著懷裡的小木盒出了房門,夏葉琛才輕輕歎氣,三年多快四年了,還記得初秋之時那天機老人找上自己的情境。
他冇有跟雲悠說那句天機老人鄭重囑咐的話,一是因為天機老人說一旦真正的雲悠回來,他便不能再參與左右雲悠的命運。二是,自己實在不想自己女兒因為一些話而被束縛,倒不如不知道順其自然的好。
“謫仙入世風雲起,湛海之子因緣至。”
那句話,他想了許久才決定隱瞞,莫不是那句“湛海之子”讓他心生不願。他不願意自己女兒再次落入曾經的掙紮。
指望女兒能如他所願,得到更加純淨的幸福。
第二日清晨,一輛夏府的寬敞馬車緩緩從夏府大門駛入宮去。入了宮,夏葉琛自然是前去皇帝上朝的大殿旁殿見赫連政。而雲悠坐著另一頂早已備好的軟轎去了坤寧宮見皇後墨煙情。
等到了坤寧宮,正巧趕上墨煙情與前來請安的三皇子赫連汐用著早膳。墨煙情一看雲悠前來,連忙喚人加了碗筷和早膳。
三人一邊用著早膳,一邊說著大皇子遇刺被召回宮的事。墨煙情一臉擔憂的說著,雲悠倒是很仔細的聽著。一旁的赫連汐低頭用著早膳,貼心的給墨煙情與雲悠夾著小菜。
雲悠笑著對赫連汐說到:“謝謝汐哥哥!”
隻見赫連汐紅了臉頰不好意思的輕聲說了聲“不用謝”,便有低頭喝著碗裡的燕窩粥,眼睛偶爾不好意思的偷偷看了看雲悠。
雲悠早已經習慣了這三皇子赫連汐的羞澀,依舊朝赫連汐眨眨眼靈動的笑著,惹來他更是緋紅的臉頰。
這汐哥哥什麼都好,溫柔體貼,說話聲都像是輕柔的羽毛般,可就是平時羞澀少言,對著一見他便喜歡逗弄他的雲悠更是毫無招架之力。
“汐哥哥,你的臉在低下去就要貼著粥了。”雲悠趴低了身子,側頭看著他壞笑著。
赫連汐一聽反射性的連忙坐直了身子,卻正好看見一臉壞笑的雲悠,更是手足無措。“悠兒……”他無奈的喚著,這小丫頭最是喜歡逗著他,可自己卻一點不氣反而心中越來越喜歡起眼前這雙靈動明眸。
墨煙情看著眼前兩個孩子不禁搖頭輕笑起來。每次這小丫頭遇著汐兒便是喜歡逗著羞澀的他,本以為汐兒會像對待其他人那樣冷臉離開,可誰知到這汐兒仿似是與悠兒天生合拍,竟然不怒反更羞澀,甚至無可奈何的笑著任悠兒折騰。
其實她心裡不知有多欣慰,從小汐兒似乎就不善言辭,隨著年齡慢慢增長,他變得更加躲避所有人的眼光,內心越來越敏感脆弱。到後來他甚至除了與身邊一起長大的小太監做必要的交流外,便是隻貼著自己和皇上,還有兩個兄長。
這讓她心中一直心痛著眼前這個可憐的孩子,隻能將他一直留在宮中,時常陪伴自己。雖然汐兒十分不善言語和溝通,可他的心思與才智不禁不低於常人,甚至在許多方麵都非常出眾,這也是她欣慰之處。
直到悠兒三年多之前失憶後突然轉了性子,巧合下入宮遇見了在她宮中陪伴自己的汐兒,竟然和一貫不怎麼搭理的汐兒玩了許久。從此之後汐兒竟然會和她做了朋友,甚至時常在她門前朝外張望著。
等自己問他在做什麼時,他卻羞澀的說著“悠兒”。這讓她心中不覺更加的喜愛著這個美麗聰慧的小丫頭,竟然連最難搞定的汐兒都被她降服。
墨煙情不知道的是,雲悠其實第一次見赫連汐,便發現他的自閉症症狀。可在這樣的古代是根本不可能有“自閉症”一說的。
自己雖然冇有主修過心理學,可畢竟是醫學底子深厚。對待這樣的自閉症少年自然是得心應手的,特彆是赫連汐的性子本就純良清透,彷彿一杯清水讓自己與他相處時身心舒暢。
自然而然便將他當成了自己要好的朋友,而赫連汐雖然自閉卻更加能捕捉人們眼中對他的細微神奇和言語間的態度。
那些周圍的人,表麵上忌憚他敬畏他,但是敏感如他怎可能不會發現他們眼中看他的憐憫,輕視,甚至嘲笑。自然而然他更加不會與這些人交際,致使他在這宮中更加無人傾訴信任。而使自閉症症狀越來越重,越來越明顯。
看著眼前這個無奈中對自己還帶著寵愛的赫連汐,雲悠不禁心中溫暖。“好了好了,悠兒不捉弄汐哥哥了,一會子用完早膳,讓皇後嬸嬸看我們棋盤上殺一局如何?”
赫連汐一聽溫潤的淡笑著,他輕輕點頭,“悠兒想,汐哥哥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