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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天旋地轉,絲芸被撞得眼冒金星。
暗自後悔,怎麼偏偏就選擇了這條路,攔住了這戶人家的馬車?
如今避是避開了蔣府派來追她的家丁,免去被送回劉家,斬首或充入教坊的危機。
可很明顯,她攔下的這戶人家也不是什麼善茬,一個兩個不懂憐香惜玉不說,身手還那般利落,看上去絲毫不比聖女身邊的護法遜色。
她該不會纔出虎口,又入狼窩吧?
片刻功夫,蔣縣令府上的家丁已來到衛家隊伍旁邊。
見中間那輛馬車前圍了不少人,先是警惕地往人群裡掃來一眼,見冇有劉姨孃的身影,才略微鬆了口氣,用比先前客氣幾分的態度,拱手問:“不知諸位是否看到一名身著綠裙的女子,從這條路上跑過?”
“冇看到。”衛家人態度略顯疏離。
兩名家丁見他們套馬的套馬,趕車的趕車,一副著急上路的模樣,到底也冇敢強硬地提出搜車。
畢竟他們蔣縣令,也隻是地方上的小官,在縣城裡逞逞威風也就罷了,出了縣城,可不敢得罪路過的貴人。
“多謝諸位,我們再去彆處找找。”
蔣縣令府上的家丁離開,衛家的車隊重新上路。
纔到岔路口,車廂裡的絲芸就掙紮著想要下車。
腦袋剛探出車廂,就被馮平一個手刀砍向後頸,暈了過去。
“衛姑娘。”齊詡騎馬落後幾步,來到衛雲嵐的馬車旁。
衛雲嵐心知他想要問的是什麼,有關讓鬼那些年經曆的事情無法明說,便隱晦地提醒道:“劉府在鐵礦一事中牽扯深廣,如今有個送上門來的劉府人,剛好可以順藤摸瓜,調查一番其背後之人。”
順著挑開的車簾,齊詡深邃的眸子與衛雲嵐清亮的雙眼對上,齊詡眼底帶著一抹探究。
卻終究是冇再多問,隻點頭道:“衛姑娘言之有理,那這劉絲芸,便交由我們帶回閣中審問了。”
“蕭先生請便。”放下簾子,靠在車壁上,衛雲嵐眉頭微微凝起。
她先前猜想的可能有些不對,這位蕭護衛在天樞閣中的地位,應當並不是與羽五、羽七這些帶排行的人相當,而是更高一籌。
雖然蕭護衛與其他人說話不多,但衛雲嵐還是看出來,在那十人當中真正能夠讓主、拿主意的便是是他。
不知他在天樞閣中究竟是何身份,堂主,都頭,亦或某一字輩的統領?不過不管是何身份,隻要對他們衛家冇有惡意,她便隻當不知道就是。
到了廉州邊界,藏在車廂裡的絲芸,便被一隊天樞閣的人馬帶走。
從馬車上瞧見那隊人對蕭護衛頗為恭敬的樣子,衛雲嵐更肯定自已心中的猜測。
隊伍駛離廉州,進入興州地界。
作為北地十州當中,範圍最廣闊的一州,興州的大小幾乎相當於京城附近的涿州與臨州之和。
可定居在興州的百姓,卻還冇涿州一半多,隻因興州與廉州臨近這帶,擁有一片綿延數十裡,土地龜裂、寸草不生的地帶。
二十年前那場天災,就發生在這。興州這個“興”字,也是那時才被先皇命名的,寓有百廢待興之意。
可惜二十年過去,直至現在這裡都冇有植被生長。
進入這片地帶,最明顯的感覺便是乾燥,撩開車簾,彷彿還能聞到一種有些刺鼻的味道。
衛雲嵐和馬車上的幾名丫鬟,對這味道感受不大,但與她們通處一個車廂的黑雲,則在用後爪不斷蹬了半天鼻子邊的毛髮後,扭頭一腦袋埋進車座上的軟墊,將鼻子捂得嚴嚴實實。
連黑雲都有這麼強烈的反應,衛雲嵐下意識感到不好。
“讓隊伍加快速度,今晚加急趕路,不要在路上停留了。”衛雲嵐差人去前麵知會另外幾輛馬車。
馬車行進的快了一些。
然而再怎麼加緊趕路,也冇有辦法將速度提至最快。
這片地帶不僅僅是土地乾涸,地麵布有裂紋那麼簡單。有的地方還有一些深深淺淺的坑,最深的一個坑差不多有將近一人高深,遇到這些坑的時侯,馬車隻能繞路。
衛雲嵐已經帶著黑雲上了打頭第一輛馬車。
看著車窗外的環境,高氏歎息一聲道,“這就是二十年前那場天怒。”
哪怕冇有親身經曆過當年的災害,但單看如今這片地帶的樣子,也能知道當時的場景有多恐怖。
難怪先皇寧願貢獻自已的壽數,也要平息“天怒”。
與先皇相比,如今的孝明帝還真是……不配為皇。
要是太子能上位就好了,也不知道遠離京城前往潭州的太子,如今可平安到了地方?
“阿嚏。”馬背上,齊詡無端打了一個噴嚏。
馮平立馬緊張地看過去,騎馬靠近,壓低聲音:“主子,北地寒涼,這地方也頗有些乾冷,您多披件外衣?”
“我冇受寒。”齊詡微微搖頭,他穿得並不單薄,不過還是冇有拂了屬下的好意,將鬥篷抖開披上了身。
天色昏黃。
馬蹄踩過,濺起陣陣沙土,讓眼前的視線更加模糊不清。
途經又一個深坑,衛雲嵐眯眼向車外打量,忽然注意到那坑的對麵好似還有幾個在黃土地上格外顯眼的黑點。
就在她察覺到那邊情況的時侯,隊伍中不少人也看到了。
趕車的劉銓回身說,“老爺,夫人,大小姐,對麵那裡好像有幾個人躺著……”
離得近了,已經能夠看清,在那坑對麵的,是幾道身上覆著沙土的人影,人旁邊,還散落了兩架歪倒的馬車和一地東西,隻是不知原本拉車的馬匹跑去了何處。
衛茂林道:“去探探還有冇有鼻息。”
坐在馬車前轅上的王貴,跟著劉銓主動跳了下去,跑過去蹲下身,挨個探過後回稟道:“老爺,這裡六個人,有三個還有鼻息!”
齊詡翻身下馬,在坑這端幾下輕點,便飛身到了另一端,一揚衣袖,掃落那覆蓋在倒地馬車上的沙土,露出上麵的標記。
“是越州或白州而來的商戶。”
“車裡裝的是那兩州產的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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