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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盧唯遠,見過定成王。”
賓客往來,觥籌交錯,宴席上,不請自來的盧唯遠尋了個機會,正同蕭彧見著禮。
蕭彧微微頷首,客氣有禮:“盧刺史。”
“下官敬王爺。”盧唯遠端起酒杯,朝蕭彧敬酒。
蕭彧舉了舉杯:“盧刺史請。”
簡單寒暄過後,盧唯遠扯了個話題,彷彿很熟絡一般同蕭彧聊了起來:“聽聞回來這些時日,王爺往來各處,一直在探訪親朋故舊,怎麼也不見到下官府上坐坐?下官忝居刺史之位,在揚州這地界上,王爺若有什麼事,下官該是能幫上忙的。說來,因著長公主殿下的關係,咱們兩家也算是有親了,王爺但有所需,下官自當是無不儘力的。”
盧唯遠這一番話,看似是隨意閒聊,實則卻是暗藏機鋒。
“不過是閒來同故交舊友敘一敘舊誼,左右都不是什麼大事,盧刺史掌一州之政,日理萬機,本王怎敢叨擾。”蕭彧從容應對。
“哈哈!”盧唯遠假笑了兩聲,“哪裡就是什麼叨擾了,家裡頭夫人還一直念著說想見一見侄女婿呢。”
而後,他順勢轉了話題:“對了,聽聞長公主殿下病了,不知病情如何,夫人與殿下姑侄情深,心中甚是掛念。”
“殿下身邊自有太醫照料,本王離京日久,並不知殿下近來病況,永安大長公主若是記掛殿下,大可隨時上京探望。”蕭彧神色淡漠,無波無瀾的言語彷彿是印證了外頭那些他同平寧長公主“不合”的言論。
微眯著眼,盧唯遠盯著蕭彧審視著,但從蕭彧沉靜的臉上,他一時卻也判斷不出什麼來。
收回目光,盧唯遠臉上再度掛起假笑:“夫人雖有此心,但奈何身子一直不怎麼爽利,王爺何時方便,不若過府一聚,夫人而今怎麼著也算是王爺的長輩,於情於理,都該當拜見的。”
“永安大長公主既玉體有恙,本王怕是也不便前去擾她將養。”蕭彧淡定婉拒這明顯不懷好意的過府之邀,言辭間頗有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意味。
熱鬨的壽宴上,蕭彧和盧唯遠這般你來我往著,表麵看著是風平浪靜,可實際底下卻是暗流湧動。
……
江都城北,人來人往的主街上,一輛豪華的馬車緩緩行駛著。
車廂內,盧唯遠神色陰鬱晦暗,顯然是心情十分不好。
一旁坐著的心腹幕僚崔稹暗瞧著盧唯遠的臉色,很是小心地問道:“使君,可是這趟蕭家之行不太順利?”
盧唯遠沉著臉,搖了搖頭:“蕭彧此人說話行事滴水不漏,我連番試探,皆被他輕鬆化解,是半點有用的東西也冇套問出來。”
崔稹聞言,有些擔憂地說:“莫不是——真會被他查出什麼來?”
緊握著拳,盧唯遠目露凶光:“加派人手盯著他,若是有機會……”
話到後頭,他狠狠比劃了個割喉的手勢。
“是。”崔稹自是心領神會。
……
“煙柳長堤,畫船十裡聯紅袖。燈火樓台,笙歌舞樂醉東風,朱窗映窈窕。”
月色溶溶,彩燈連結,燈月交輝的夜色下,望著眼前沿著十裡河堤參差排列的一艘艘畫舫,元玥吟起了詩詞。
此時的元玥身著一襲淺青色竹紋錦袍,手執著一柄摺扇,做男子打扮,儼然一個清俊的富貴公子模樣。
而她此時所立之處,乃是這建康城最紙醉金迷之所在,這裡秦樓楚館彙聚,是十足的聲色享樂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