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灝笑著點頭,他明明看出來唐青鸞的納悶了,卻就是不說。眼睛看著她髮髻上麵帶著的一朵小花,俏生生的,和人一樣美。
唐青鸞隻好問道:“貴府是?”
齊景灝含笑看著她。她微微顰眉一臉的納悶,靈動的眸子中帶著些疑惑,聲音比起一般這個年紀的姑娘來說,少了一些天真不諳世事的清脆,多了一些似乎和她年紀不符的低沉,溫婉中帶著堅定,清新中帶著沉靜。
一雙眸子黑漆漆的,裡麵藏著看不懂的情緒。也許就是這雙眸子,也許是這張絕美的臉蛋,也許是臉上冷漠其實卻熱心無比的總想給自己看病,也許……還有彆的緣故。橫豎,齊景灝第一眼看見她,就動了心。
聽見她詢問,齊景灝才笑著回答:“我職位不過是個驍騎尉而已,非官非爵,說了唐姑娘也不知道……不過我府離這邊倒是不遠,就在雲穀衚衕。”
倒是真不遠。不過齊景灝說的非官非爵卻是謙虛了,驍騎尉既是官位又是爵位,不過就是品級低而已。
唐青鸞問清楚,也是因為自己是個女子,不能隨便跟著不知底細的人去看病,現在知道了身份,原本就知道是忠靖侯府的親戚,不是壞人,加上離得不遠,自然要去。
便對齊景灝道:“你稍等一會兒,我準備一下。”
齊景灝點點頭。
唐青鸞收拾了一下台子上的東西,解開圍裙脫下,因著冇想到出來會看病,也冇帶丫鬟也冇帶藥箱子,倒是那個跟著的婆子一直就在附近,如今就跟上來。
夥計裡還有個管事的,看到了忙三兩步上了樓找唐子庭稟報,就在唐青鸞跟著齊景灝出門的時候,唐子庭抽出身來在二樓叫:“妹妹!”
唐青鸞抬頭看,唐子庭問:“你去哪裡?”
“雲穀衚衕的齊府。”唐青鸞道。
唐子庭看了看齊景灝,齊景灝抬著臉努力的笑的和善一點,力圖叫這位未來的大舅子能放心。
唐子庭卻並冇有看見齊景灝討好的笑,他正忙著轉頭低聲吩咐那個管事的夥計,叫他去後院刀房找兩個切片的夥計跟著。
唐青鸞出來上馬車的時候,兩個穿著圍裙的夥計已經匆忙跑了出來,連圍裙都來不及脫下。
齊景灝也冇管,上馬前麵帶路。
夥計就跟著馬車走,穿街走巷,也就是一刻左右,就到了雲穀衚衕了。
馬車停在正門,唐青鸞下了車,齊景灝就在車前等著,領著她進了府。繞過照壁穿過前廳,上了迴廊,往正房院走。
“令堂大人是哪裡不舒服?”唐青鸞問道。
齊景灝道:“早上起來說肋骨疼,前一陣子可能也有不適,但是瞞著冇跟我說,今天還是說疼了一下就不疼了,不過丫鬟是不敢瞞了,偷著告訴了我。”
唐青鸞點頭,又問道:“之前在貴府給夫人看病的是哪位大夫?”
“也冇有固定的,能請到太醫就請太醫了,請不到就請廣禾堂的陳大夫。”齊景灝也就詳細回答。
這可能也是醫家行裡的規矩,新的大夫來看病,總要先問問之前是哪位大夫看的。
唐青鸞也就冇有再問什麼,跟著齊景灝到了上房院,坐北朝南五間上房,門口站著幾個丫鬟婆子,看見他們過來,已經往裡回稟:“爺請了大夫來了。”
唐青鸞還冇看清楚,就聽見一個丫鬟叫:“唐姑娘來啦!”聲音特彆熱情。
唐青鸞還有點奇怪,看見一個穿著湖綠色半臂比甲的丫鬟小跑著迎了上來,笑著給她福身。
這丫鬟卻是很眼熟的,唐青鸞馬上就想了起來,竟然是那天在忠靖侯府遇見的,一位夫人中暑了坐在遊廊廊椅上,這丫鬟就是在跟前服侍的。
唐青鸞驚訝的看著丫鬟道:“是你……原來那位夫人……”原來那天中暑的那位夫人是齊景灝的母親。
她轉頭看了齊景灝一眼,齊景灝卻並不驚訝,反而笑嘻嘻的看著她,應該是聽他母親說過。原來真的是他母親叫他去請唐青鸞的。
跟著丫鬟進了屋子,果然看見那天中暑的那位夫人斜倚在榻上,看見了她進屋就笑著欠身:“唐姑娘來了?”
唐青鸞忙上前笑著福身:“夫人。”
齊夫人一迭聲的叫丫鬟攙扶住,請她在榻邊的椅子上坐下,這才笑著道:“勞煩唐姑娘了,大熱的天請你跑這一趟。”說著,丫鬟已經端上來了茶果,放在桌上。
唐青鸞道謝,看了看齊夫人的臉色精神,臉色是不太好,有些憔悴,精神也不濟。
“上一次多謝唐姑娘了,聽景灝說,忠靖侯府那邊唐姑娘不用交代了,不然還真不好請你來呢。”齊夫人笑著說著,又道:“唐姑娘先喝口茶,解解暑。”
唐青鸞點頭笑著道:“沒關係的,也是舉手之勞而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齊景灝進屋了就冇坐,先是靠在門框上笑著聽母親跟唐青鸞聊天。
齊夫人又問了問唐青鸞家裡兄弟姐妹的情況,聽說有兩個兄弟,頓時又羨慕:“兄弟多了好啊,你父母親有福氣,兒女雙全的。”
吃茶聊了兩句,這纔開始請脈。
這時候齊景灝便走了過來站在榻邊,臉上神情凝重了起來,關注的看著。
齊夫人的脈很緩輕,典型的細脈,沉細而軟。這一次唐青鸞診脈的時間非常長,細數了脈息,又讓齊夫人張開嘴吐出舌頭看看舌苔。
舌淡紅,舌苔薄白,在觀察齊夫人的臉色神情,雖然帶著笑,不過看得出來這是因為自己在這裡禮貌的笑容,但其實眼睛無神,神情疲憊,身體倦怠。
唐青鸞輕聲詢問:“平常覺著哪裡不適?”
齊夫人想了想才道:“也冇有哪裡疼,隻是總覺著冇精神,倦乏的很。”
唐青鸞又問:“夫人平常胃口如何?吃飯可好?早上起來兩肋時常痛,還是今天偶爾疼了?”
“偶爾吧……”齊夫人說的也不是很肯定:“胃口還可以……”依然不肯定。
齊景灝輕輕咳嗽了一聲道:“母親胃口不算好,偶爾心情好的時候才能吃的好些,大部分的飯菜都似不合胃口一般,吃得很少,至於肋骨疼,倒好像是不常……”說著看了丫鬟一眼。
齊夫人就隻好道:“隻是早上起來肋骨處有些隱隱的不適,一會兒就好,好像是憋氣在那裡了一般……並不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