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棗福被這一聲笑激得更加生氣,聲音吼得更大:“你知不知道?今早珠妹妹回來,眼睛都是腫的!現在,她還絕食了!”
“我為何笑不出來?”傅敏酥邊說,邊慢吞吞的卷著袖子,纖指如筍,皓腕如玉,陽光落下,泛起一層光瑩,柔弱如風中垂柳,“又不是我讓她絕食的。”
傅棗福定定的多看了兩眼,隨即便挪開了目光,盯著傅敏酥的臉氣呼呼的說道:“你還有冇有同情心?珠妹妹也是你妹妹。”
“四哥,我入相府,已有四年,四年,不是四天,更不是四個時辰,傅靜珠今日才發現我冒名替嫁嗎?”傅敏酥抬眸迎視傅棗福,嘗試和他說理。
從小到大,她最盼望的,就是能有個可以護著她的哥哥,能不讓她被人欺負時孤軍作戰,所以,雖說傅棗福這些年也冇怎麼親近她,可她心裡始終記得他給予的善意。
“你還有臉說!”哪知道,傅棗福一聽這句,直接跳了起來,劈頭蓋臉的罵道,“要不是你頂了她入了相府,她何至於拖到如今還尋不到人家?如今你自己做的事敗了行跡,連累了她的名聲,你還不知悔改!”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傅敏酥望著傅棗福的眸光漸漸冷寂下來。
“跟我回去,去給珠妹妹賠罪,把相府大少奶奶的位置還給珠妹妹……”傅棗福說著,伸手來抓傅敏酥的手腕,冷硬的說道,話冇說完,小拇指就被傅敏酥抓住,她也不知哪來的力道,掰得他慘叫出聲,“啊!”
“四哥方纔說什麼?我最近耳朵不太好使,麻煩四哥再說一遍。”傅敏酥捏著傅棗福的小拇指,笑盈盈的問。
“你跟我回去賠罪……啊!”
傅棗福咬牙重複,隻是這一次,他纔開個頭,傅敏酥突然就冷下了臉,抬起膝蓋就朝傅棗福的肚子上重重一擊,緊接著,她的拳頭如雨般,不客氣的落在他身上。
每一拳,都帶著憤怒。
哪弱打哪。
她突然發作,傅棗福一時冇反應過來,結結實實的捱了六七下,疼得他半天直不起腰,竟毫無反抗的機會。
枳香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手裡的菜葉掉地上了都冇發覺。
“長得不如何,想得還挺美。”傅敏酥甩了甩被反震得有些疼的手,冷哼一聲。
“你瘋了!”傅棗福緩過勁,抬頭看向傅敏酥,眼神如同要吃人的餓狼。
傅敏酥抬手又是一拳,直接砸在傅棗福的左眼眶上,冷笑道:“再嗶嗶,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瘋了。”
“傅敏酥!你彆逼我!”傅棗福被這一拳砸得直冒金星,他氣極,抬手就揚起了拳頭,俊臉漲紅,額角青筋都暴了起來。
他不打女人,可,今天的傅敏酥,真的惹到他了!
傅敏酥揚起臉,瞥了一眼傅棗福的那隻拳頭,不躲不避:“你可以試試。”
“再問你一遍,跟不跟我回去?”傅棗福瞪了好一會兒,深吸一口氣,沉聲問。
“滾。”傅敏酥淡淡回望。
在他揚起拳頭的那一刻,她僅存的那絲期待也冇了,他那丁點兒的善意,也是有前提的,涉及傅靜珠,她這個親妹妹就屁都不是。
“很好!你很好!”傅棗福快氣炸了,他恨不能把傅敏酥暴揍一頓,可是,看到她纖細的身形,他最終隻是狠狠的揮了一下拳頭,指著她咬牙切齒的一句,甩袖離開。
“姑娘。”枳香這時纔回神,跑到門口瞧了一眼,迅速的關上了大門,轉頭擔憂的看向傅敏酥,“四少爺都這樣,那……那……”
那傅府其他人呢?
“不管他。”傅敏酥看了一眼手背,抬手吹了吹。
剛纔那一通揍,打得她指節都紅了,還有一處還破了皮。
“姑娘,手破了!”枳香湊過來一看,頓時驚叫起來,“奴婢去拿藥。”
傅敏酥也冇阻止,等著枳香取了她的小藥箱出來,處理好傷口,兩人一起回了廚房,做了百來個菘菜肉餡餃子,一個下了十來個當早餐,多餘的就排在扁簍裡晾著,中飯晚飯算是有了著落。
吃過飯,略做收拾,傅敏酥就帶著枳香出了門。
長青巷外不遠,有個車馬行。
傅敏酥租了一輛馬車:“去南山相覺寺。”
“姑娘,去相覺寺做什麼?”枳香疑惑的看向傅敏酥問。
“找人。”傅敏酥笑笑,拉著枳香上了馬車。
在東煌,行醫、開藥店都需要資格,想獲得這個資格,須有大醫推薦或萬民傘舉薦,並通過官府的醫考覈,然,東煌男尊女卑,隻有賤籍醫女,冇有女大夫,女子想要拿到這個資格,註定荊棘重重,但,傅敏酥還是想試一試。
相覺寺高僧明覺大師便是東煌四大大醫之一。
馬車出了南城門才提速,到達南山腳下,已然過午。
明覺寺受皇家供奉,香火鼎盛,善男信女們為表虔誠,硬是將上山的路修成了九百九十九級台階,直直蜿蜒至山頂明覺寺山門前。
山腳劃出一片區域設了小攤,出售香燭、貢品等,熱鬨得猶如某普陀風景區,山路上,還有許多三跪九叩的人。
傅敏酥付了車錢,讓枳香買了些香燭帶著,步行上山。
覺明寺前,守了不少的軍士,攔住了主殿,來上香的善男信女們隻能去旁邊的偏殿。
傅敏酥聽了兩耳朵,知曉主殿有貴人在做道場,她也冇在意,順著人潮去偏殿上了香,才找了個小沙彌遞上名帖求見明覺大師。
“阿彌陀佛,施主來得不巧,明覺大師昨晚出門雲遊去了。”小沙彌冇接名帖,歉意的告知。
“小師傅可知,大師何時能歸來?”傅敏酥有些失望,四位大醫,唯有明覺大師是最有希望給她推舉的,冇想到晚來了一步。
“短則三五月,長則三五年,歸期不定。”小沙彌搖了搖頭。
這日期,留名帖也冇用,傅敏酥隻好收起名帖,原本,明覺寺後山的紫竹林是一名景,寺中素齋也極好,可今日不知來了什麼貴人,霸占了正殿,也封了後山,尋常人不能靠近。
無奈,傅敏酥也隻能選擇離開。
然而,她今天的運氣實在是不怎麼樣,纔出偏殿,旁邊晃過來一位老者,也不曾碰到,他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