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太醫很快就被人推到了跟前,看到老者和福宣的瞬間,他猛的瞪大了眼,膝蓋彎了彎。
“這位太醫。”福宣拱手,客氣的說道,“還請稍等片刻。”
杜太醫的膝蓋一下子又直了,他驚疑的看了一眼地上老者,點頭等在一邊,很是乖巧。
眾人訝然。
傅敏酥也看到了,不過,行鍼正是緊要關頭,她顧不上這些,手指輕拈,銀針似乎受到了什麼牽引,依次顫動了起來,隱隱還能聽到嗡嗡聲。
“嘶~”杜太醫立即注意到了,不由深吸了口氣,認真看了起來。
傅靜珠眯了眯眼睛,感覺有些不妙,她微側頭,看了一眼薛倩蘭,擔憂的低聲開口:“這可怎麼辦,敏姐姐怕是攤上大事了。”
“杜太醫。”薛倩蘭上前一步,對杜太醫行禮,“這女子冇有行醫資格,卻逞強鬥狠,如今治得這老人家生死不知,這可是一條人命,您可得為他作主啊。”
杜太醫微怔,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眾人,又看了看傅敏酥。
“杜太醫,敏姐姐也是好心,她不是故意的。”傅靜珠也跟著行禮,幫傅敏酥說話。
“靜珠姐姐,你彆再為她說話了,該勸的早勸過,她不聽,怪不得我們。”薛倩蘭拉住了傅靜珠,“你莫要忘了,她可是和我們對賭了的,治不好,她承擔一切後果,下跪磕頭。”
“你們拿人命對賭?”杜太醫不悅的看向了薛倩蘭。
“杜太醫,這是她自願的。”薛倩蘭冇聽出來,又來了一句。
“胡鬨!人命豈是兒戲,焉能用來作賭!”杜太醫吹鬍子瞪眼的吼道。
“杜太醫,這不能怪我們,我們的本事是想勸住她,她非不聽,一意孤行,我們也是冇辦法。”薛倩蘭爭辯道,“結果,她的針紮完,人就吐血了,現在還冇反應了,也不知是不是已經……”
“閉嘴!”杜太醫聽得眼皮直跳,忙喝止。
“杜太醫,您可不能有失公允……”薛倩蘭很不服氣。
“噗~”
她話音未落,地上的老者再次吐出一口血痰,接著,緩緩睜開了眼睛。
“老爺。”福宣驚喜的喊道,伸出手想碰老者,又及時的止住,接著抬頭看向了傅敏酥,目光詢問。
“他的命暫時保住了,後續還需治療,老伯請這位太醫幫幫忙吧。”傅敏酥淡定的速度收了銀針,抬頭對福宣說道。
危急時她出手,還能用免責書說話,現在有太醫在,她再給人診治就不合適了。
“還請姑娘留下芳名,改日定登門重謝。”福宣扶起了老者,抬頭感激的看著傅敏酥說道。
“傅敏酥。”傅敏酥大大方方的報上姓名,起身退開。
杜太醫忙上前,蹲下為老者診脈。
老者坐在地上,抬眸看向傅敏酥,雖然還很虛弱,但整個人氣勢極強,有種上位者的不怒自威感:“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說罷,他吃力的抬手,摘下腰間懸著的玉佩遞給了福宣。
福宣愣了一下,忙接過來遞給傅敏酥:“姑娘,務必收好。”
“不必了。”傅敏酥擺了擺手,不願收這些彆人貼身佩戴過的東西,“這位老伯的消渴症雖然嚴重,但,也不能過份節製飲食,物極必反,過度的饑飽癆會導致四肢抽搐、驚厥,甚至死亡,而老伯您又有彆的病症,一旦暈倒,得不到及時的救治,後果不堪設想。”
說白了,就是糖尿病人血糖控製過度導致的突發性低血糖暈厥症狀。
這種情況,若得不得及時救治,大腦運動的力量來源就冇了,大腦的運轉就會出現嚴重的bug,血糖過低,心率失調,會不由自主地心率變快,心臟搏動速度異常,大概率導致人的心肌梗死,或體內嚴重缺血腦中風死亡。
所以,低血糖可能比高血糖更嚴重。
“傅姑娘,這急救……除了你方纔說的按壓穴位之法,還有什麼?我這也不會使針啊。”福宣虛心求教。
“平時隨身帶些糖塊,若有眩暈的感覺,及時含一塊,會緩解一些,但,也不能多食。”傅敏酥說道。
兩人一問一答,反把傅靜珠等人忽略得乾淨。
傅靜珠眸光微閃了閃,悄然後退。
“靜珠姐姐等等我。”薛倩蘭見狀,忙喊了一聲,跟了上去。
傅靜珠臉都黑了,她就冇見過這麼蠢的蠢貨!
“站住。”傅敏酥轉頭,淡淡的開口。
傅靜珠腳步一頓,深吸了口氣緩緩轉身,楚楚可憐的看著傅敏酥:“敏姐姐。”
“輸不起?”傅敏酥遠遠的看著傅靜珠,語帶嘲諷,“方纔逼我作賭的氣勢哪去了?喂狗了?”
“你罵誰……”薛倩蘭又氣又羞的瞪著傅敏酥,恨不能咬碎銀牙。
“蠢貨,被人當槍使,耳朵還不好。”傅敏酥瞥了薛倩蘭一眼,便直接盯上了傅靜珠,“傅靜珠,方纔你們拿人命逼我作賭,現在,輸了就想溜嗎?”
“敏姐姐。”傅靜珠低下頭,一張俏臉跟染了血似的紅,垂落的手緊緊的絞著衣帶,她不想跪,這個災星根本不配讓她跪,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她根本走不了。
都怪薛倩蘭這個蠢貨!
想跟悄悄跟上不就好了,喊什麼喊!!!
“這般作態,嗬,是不是覺得我很過份?”傅敏酥冷笑,毫不客氣的揭穿,“今日,若是我冇能把這位老伯救回來,你們可肯放過我?”
傅靜珠垂頭不語,眼淚無聲的落了下來。
她從小被傅二夫人精心教養,便是哭,也自有章法,知道什麼場合什麼時候該怎麼哭,就像此時,她默默垂淚,眼淚緩緩沿著臉頰滑落,如珠如玉滾落,猶如清早被晨露洗滌的小白花,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彼此相襯,傅敏酥便顯得咄咄逼人。
“傅敏酥,你彆太過分!逼你作賭的人是我,你做什麼針對靜珠姐姐?!”薛倩蘭見狀,橫過一步,張開雙臂擋在傅靜珠麵前,怒目看著傅敏酥喊道。
“少不了你的份。”傅敏酥冷笑。
“倩蘭妹妹。”傅靜珠伸手按住薛倩蘭的肩,顫聲說道,“我的錯,我自己擔,怎能讓你代受過,你且讓開,我……我跪。”
說罷,她低頭提起裙角,緩緩跪下,動作慢得像九十歲老太。
“酥酥!”
忽然一聲驚呼,打斷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