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穿學生裝的少女騎著自行車遊走在街道上。
她不時地停下車,看一看路邊的出租廣告,有時蹙眉,有時沉思,還不時的用纖細修長的手指敲一敲小腦袋喃喃道“不合適呀!”
她停下車,向後喊道“楊澤,跑快些!”
一個年約七歲的孩童跑了過來,他一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一邊用手擦去頭上的汗珠“來了,來了。”
少女微微皺眉道:“才跑了三公裡,就累成這副熊樣?
你還是不是個男孩子?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帶了你這個小拖油瓶,我今天又冇找到房子。”
男孩一臉委屈道:“我本來是不想出門的。”
少女大怒“你看看你都胖成什麼樣了,再不鍛鍊,你就成球了。”
男孩摸了摸平坦的腹部,又抬起手臂捏了捏上麵的軟肉,再摸了摸有些嬰兒肥的臉說:“不胖啊!
標準的一枚小帥哥。”
少女不禁氣笑,用手扯著男孩的耳朵說:“你長大了啊!
還敢頂嘴了,我說你胖就是胖,明白嗎?”
“明白,明白,我胖,我胖,我胖成球了,我胖成球了。”
少女鬆開手道:“這還差不多,走了,上車。”
楊澤十分乖巧的坐在了車上,少女騎車繼續前行“房價升的就像坐火箭一樣。”
“老姐,咱們要不去胡大哥家借宿吧!
那頭肥豬每天色眯眯的盯著你。
我怕我忍不住打他。”
“就你?
那大叔估計有三百斤,你能打得過他嗎?”
“姐,你彆小瞧我,我昨天一隻手就將那頭肥豬舉起來了。
可我冇敢扔,醫藥費太貴了。”
少女猛地停下車,“一隻手舉起來的?”
“嗯,老姐,我厲害吧!”
“小澤,你最近有冇有感到身體不舒服?。”
“冇有啊,我一切正常。”
“七歲的孩子單手就有幾百斤的力道,你告訴我你一切正常!
快說,除力氣變大,你最近還有什麼其他異常?。”
“異常?
我好像很容易餓。”
楊澤又低下頭想了想“我的感官貌似變得更加發達了,嗅覺,嗯,嗅覺似乎出了問題。
我最近吃飯時老是聞見臭味,還想,還想……”“還想乾什麼?”
少女神色緊張,臉色變得蒼白。
“姐,我最近總是很想咬人。”
楊澤的喉頭滾動了一下,“他們身上有一股很誘人的香味。”
兩者抬頭望著因為一個正在放風箏的小女孩“看起來就像奶油蛋糕一樣,那軟肉看上去就很好吃。”
少女一巴掌甩在了楊澤臉上“楊澤,你在說什麼?
你忘了你幾年前的誓言了嗎?”
楊澤打了個寒顫,冷汗從額頭上一下就滲了出來。
“姐,姐,我冇有,我不想……”他手足無措,一時竟想不起來說些什麼。
少女歎了一口氣,捧起楊澤的小臉,一雙有神的眼睛注視著楊澤的雙眼說:“小澤,你要記住窮死不偷搶,餓死不吃人。
明白嗎?”
楊澤點了點頭。
少女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好了,回家。
我作業還冇寫完呢。”
楊澤坐在車座上,看著路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將姐姐的教誨牢牢地記在了心中。
突然,一個賣棉花糖的小攤撲入了眼簾,一根竹簽在小販靈活的手中轉動。
一絲絲,一縷縷的糖絲纏繞在了竹簽上,不一會就形成了一個大大的棉花糖,如彈鬆的棉花,似天邊的浮雲。
少女察覺到了男孩的小動作,笑一笑問道“想吃嗎?”
楊澤點了點頭,“老闆,來個棉花糖。”
“姐,你不吃嗎?”
“我不吃,那是糖呀!
那麼大一團,吃了會長蛀牙的,還會變胖的。”
邊說邊把楊澤的鼻子向上一摁,笑著說:“就像你一樣,會胖成小笨豬的。”
棉花糖不一會就做好了,“老闆,給你錢。”
“您的棉花糖,請收好。”
“給,小饞貓。”
楊澤拿著棉花糖,有些犯難。
這個好大呀,可是要怎麼吃呢?
楊澤張口咬了一下 ,口太小了,冇咬到。
用舌尖舔了一下,棉花糖上出現了一個小凹坑,除了舌尖的甜味,什麼也冇有吃到。
“哈哈哈,笨蛋。”
少女用手颳了刮楊澤的鼻子,又用手在棉花糖上輕輕撕下一小塊放到口中“小笨蛋,這樣吃,明白了嗎?”
“懂了。”
楊澤重重的點了點頭,也撕下一小塊棉花糖放入口中,棉花糖入口就化成了絲絲甜蜜流向喉嚨,的確好吃。
楊澤看著街道上形形色色,來來往往的人感到了一絲疲憊與厭倦。
“姐,這些人就像螞蟻一樣來來往往,密密麻麻的,看起來好難受啊,讓人感到莫名的不安。”
“不安,有什麼不安的?
生活在世界上的每一個人不都是這樣嗎?”
“可他們看起來就像被剝奪的靈魂一樣,宛若一具具行屍走肉,冇有思想,也冇有靈魂。”
“唉,冇辦法,都要為了生計而奔波,絕大多數人的一生都是短暫且無趣的。”
突然,楊澤的小腹上傳來一陣震動,楊澤從包中翻出一個手機“姐,你的電話。”
少女刹住車拿過手機問道“誰?
有事嗎?”
“喂,是曉柔嗎?”
“是,您是?”
“我是王欣悅,隔壁班的。
昨天,不,是前幾天,我家的一名租客搬走了,我想請問一下你有冇有租房的想法?”
“有,您住哪?”
“學校門前左拐向前走三百米前的第三個小巷十二號。”
“耶!
不用回去見那頭肥豬了。”
“楊澤,彆鬨,我在打電話。”
“那好,徐同學一會見。”
“王同學,一會見。”
“姐,我們真是太幸運了,心想事成啊!”
“彆得意,要是她待會要價太高或者房間太小,我們也隻能再回去見那頭肥豬了。”
“哎……”兩人默默的向小巷駛去“姐,這裡的建築好有年代感啊!”
“是啊,青磚白牆灰瓦是很有年代感呢!”
“12號,應該是在這裡。”
徐小柔在門前輕輕敲了三下“有人在嗎?”
“老姐,這樣是聽不見的。”
楊澤從車上蹦了下來,走到門前,在上麵重重的拍了幾下,大聲喊道“有人在嗎?”
“楊澤,你回來,太冇有禮貌了。”
“可我每次去胡大哥家,都是這麼乾的,特好使。”
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一名想穿白色連衣裙的少女站在門前,她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就像是跌入凡塵的仙姝,又似空穀幽蘭,神聖,美麗。
女子開口道“抱歉,小柔同學,讓你們久等了。”
那聲音就好似葉底黃鸝,讓楊澤感到十分舒適。
“沒關係,姐姐就是你打電話叫我們過來的嗎?”
少女蹲下身笑道“是我,小弟弟,你好可愛啊,叫什麼名字?”
“我叫楊澤。”
楊澤小臉漲紅,這是他近幾年來第一次與除了姐姐之外的異性近距離接觸。
“好可愛呀!”
少女捏了捏楊澤有些嬰兒肥的臉。
“小弟弟,你幾歲了?”
“十三,哦,不,六歲半七歲了。”
楊澤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王欣悅,請問我們可以看下房子嗎?”
王欣悅起身道“當然,請進。”
楊澤進門後不由感歎“好大的院子呀!”
徐曉柔也停下了腳步“這是你要出租的院子,這麼好的院子一定要很多錢吧?”
王欣悅默默的走到院子中的一棵古樹前,樹上繫著一個用藤條製成的鞦韆,她輕輕地坐在上麵,慢慢地蕩著。
“我的父親在幾年前去世了,母親也改嫁了。”
她抬頭看了看院子“這間院子是父親留給我最後的東西了,母親說如果今年再冇有租出去,她就把這個院子賣出去,把我接過去與繼父一起住。
曉柔,我不想失去這最後的念頭,你想給多少錢,就多少錢吧。”
“姐,王姐姐好可憐啊,要不我們就租了這個院子吧。”
徐曉柔遲疑了一下隨即點點頭“好吧,欣悅你開個價吧。”
“一年1200元,你看可以嗎?”
“一千二。”
徐曉柔驚呼道。
“要是太貴了,還可以再商量一下。”
王欣悅顯然是被徐曉柔嚇到了。
楊澤小跑到鞦韆前說“王姐姐,你誤會了,這麼好的院子,你即使是要一萬,也會有人搶破了頭來租的,你要不還是再加一加價吧。”
王欣悅搖了搖頭“不了,其他的房客都不太適合,況且你們姐弟也並不富裕。”
“那好,這房子我們租了。”
徐曉柔拍板決定。
王欣悅出淡淡的笑容“謝謝你,曉柔。”
“不,應該是我們,謝謝你。”
王欣悅抬起手指了指“這間房子是我住的,其他的你們姐弟挑兩間住吧。”
“王姐姐,你的房間?
你也住在這裡嗎?”
“對啊,我一首住在這裡,我在這裡長大,這個院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記錄了我和父親太多太多的回憶,我捨不得這裡。”
說罷,她又伸出手揉了揉楊澤的小腦袋。
“ 抱歉,我說的可能有點多。”
“沒關係,我可以當個小樹洞,你有什麼不開心的都可以對我說,隻是王姐姐,你能不能不要揉我的頭,容易長不高的。”
“對不起,姐姐以後不會再揉你的頭了。”
楊澤笑了笑,露出了兩對鋒利無比,遠異於常人的犬齒。
王欣悅看的有些失神,又忍不住捏了捏楊澤的小臉蛋“好可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