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隨舟之前擔心妹妹,冇有心思細想,回到府裡沉下心一想,就察覺出很多蛛絲馬跡。
他跟到妹妹的屋裡,問:“雪雪,你好像一早就知道他們也在?”
江雪吟就知道哥哥心思縝密,一定會有所懷疑。
她想了想,好像做了什麼決定,屏退屋裡所有伺候的人。
“水蘇,你帶人都出去。”
看見妹妹這般嚴肅,江隨舟有種不好的預感。
待屋裡隻剩下兄妹二人,江雪吟頓了一下,不知該從何說起。
“本來很多事情我也不太確定,但經過今天這一遭,我已經完全相信,我知道的都是真的。”
江隨舟屏住呼吸,等她繼續說。
“此事還要從一封告密信開始說起……”
江雪吟麵對自己信任的哥哥,將事情娓娓道來。
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有限,她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與哥哥全盤托出為妙。
江隨舟聽妹妹講述的途中,表情變幻莫測,最後憤怒不已,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周雲祈,豈有此理,他竟敢……!”
遭人計算,家破人亡。
還連累外祖家……
若這些都是真的,他必定要將定國公府這**人,還有皇後一脈,通通挫骨揚灰!
“哥哥,你就這麼相信我的話嗎?”
江雪吟有些驚訝,當初她自己都驗證了很多次纔敢相信,哥哥卻似乎毫不懷疑。
“不瞞妹妹,我早就看穿周雲祈不是好人,但他是你的未來夫婿,我也不好說什麼。”
江隨舟一度懷疑自己的判斷,現在好了,妹妹所說的一切證實了他的猜測。
這樣就很合理。
他心疼地望著妹妹:“你自己經曆了這許多事,怎麼不早些說出來,讓哥哥好為你分擔。”
親人的支援,令江雪吟訥訥紅了眼眶:“剛開始我也不敢確定,今日他們果真算計你,我才萬分篤定。”
江隨舟抬手,拍拍妹妹的手臂:“放心,現在哥哥知道了,不會讓他們再次得逞的。”
“嗯。”江雪吟點點頭,繃緊的心情放鬆不少。
隨即她想起來什麼,臉色凝重,憂心忡忡地道:“可是那份記憶裡,並冇有告密信這一茬,因為這封告密信,我纔去莊子上抓姦,周雲祈纔會踹倒我,讓我在昏迷中提前知道一切。”
江隨舟也凝重起來,這麼說來,這背後還有一個知情人?
“對方跳出了既定的情況之外,會不會也是一名先知者?”
江隨舟自顧自地推測起來:“你收到信一定會鬨起來,那麼鬨大了對誰最有好處?”
想不到……
江雪吟抿著唇,又提供了一條很重要的線索:“首先聖上並不知道此事,瑾王也不知道,說明周雲祈做得很隱秘,如果排除先知者,那就是他們莊子上的人。”
江隨舟讚賞地看了妹妹一眼,遭逢變故後,妹妹肉眼可見地穩重多了。
他問:“你覺得有可能就是江白鷺本人嗎?”
排除先知者的話,江雪吟鬨起來的好處,就是曝光她們母子倆的存在。
“應該不會。”江雪吟皺眉說道:“若是這件醜聞曝光,聖上一定會去母留子,除非江白鷺很有自信,周雲祈拚死也要保她。”
“冇準呢,你都說了他們是男女主角,情比金堅。”江隨舟說道。
江雪吟還是搖頭:“可是也不對,為什麼江白鷺原來冇有這麼做,可如今卻這麼做?”
疑雲重重,江隨舟一時也冇有頭緒,便道:“現在猜不透就先等等吧,走一步算一步,橫豎對方也不知道咱們的底細。”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江雪吟點點頭。
“雪雪真是長大了,不告訴娘是對的。”江隨舟誇讚道。
隨即說回正事:“你說太子會在那場逼宮中死去,周雲祈逃過一劫?”
“是的,宮變之日,周雲祈不在京中,太子為了以防萬一,應該是瞞著他。”江雪吟沉聲:“聖上念在周雲祈不知情的份上,冇有動他,反而因為他冇了父親,對他諸多憐愛。”
“人都死了,看來聖上對太子還是愛多於恨。”江隨舟冷哼,隨即又感慨:“卻冇想到瑾王纔是明君,唯纔是舉……”
江雪吟低下頭,掩飾滿臉的心虛。
她剛纔什麼都說了,就差嫁給瑾王的計劃冇說。這等膽大妄為,離經叛道之舉,不敢說。
江隨舟歎了一聲,眉心緊鎖:“當務之急,是要將你的婚約解除,但皇後賜婚,他們有所圖謀,很難。”
不敢說話的江雪吟心想,妹妹倒是有一妙計,但是說出來怕你打我。
算了,還是事成之後再說。
江隨舟仔細梳理了一遍妹妹透露的訊息,心中隱隱也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
但他不敢貿然提出來,怕妹妹反感。
此前江隨舟對瑾王的瞭解很少,隻知道這位王爺身患癔症,早早被排除在奪嫡的名單之外。
卻冇想到,下一個繼位的人便是眾人不看好的瑾王。
並且朝中已有不少瑾王黨派。
江隨舟尋思著,這些天,待自己先去摸摸瑾王黨目前的情況。
假如瑾王的確是個明主,未嘗不可追隨。
*
禮部尚書的府邸。
孟嘉卓見妹妹哭得如此傷心,一計不成,又打算散佈江探花下水救了自己妹妹的訊息,來個屈打成招。
讀書人都愛麵子,這等事情一旦傳開,江隨舟肯定會認。
否則老百姓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
孟嘉卓風風火火就出去了。
可是冇過多久,又憤憤然地回來了,嘴裡罵罵咧咧道:“江隨舟那個王八蛋,他竟然已經放出訊息,說是他家婆子救的妹妹!”
怪不得都說江隨舟有八百個心眼子,果真做事滴水不漏,把他能想到的路子都堵死。
不錯,那些訊息,確實是江隨舟特意去放的,他不是天真爛漫的妹妹,他對敵人向來不會心慈手軟。
孟嘉卓眼看冇辦法,隻能暫時歇了繼續算計江隨舟的心思。
金龜婿雖好,求不得就是求不得。
次日,孟嘉卓帶著一份厚禮,不情不願地登門道謝,卻連那婆子的麵都冇見,可見其態度之敷衍。
但沒關係,反正有這份恩情在,以後隨時都可以拿出來做文章。
孟尚書也是讀書人,讀書人最怕百姓的唾沫星子。
這件事,讓孟尚書父子倆很憋屈。
定國公次日上朝,便成了出氣筒。
起初定國公很不解,自己哪裡得罪了孟尚書,對方要這般針對自己。
後來才知,原來孟尚書有意跟自己家結親,卻被長子江隨舟拒絕了。
定國公一陣惋惜,孟尚書是清貴的讀書人,朝中同門眾多,又是太子心腹。
這是一門好親事。
可惜江隨舟竟然揹著他擅自拒絕,根本冇把他這個爹放在眼裡。
定國公氣得慌,下衙後風風火火地回了府,問身邊的下人:“大少爺在哪裡?”
下人立刻去打聽,回道:“國公爺,大少爺在夫人院子裡用飯。”
提到萬氏,定國公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母子二人都恨他入骨,從來不為他,也不為國公府著想。
怎麼著,翅膀硬了,難道還想反了天不成?
百善孝為先。
江隨舟若想官途順暢,就必須孝敬好他這個爹!